他看清脸,才想起好像是成国公府的朱希孝,跟玉田伯家的蒋克谦。
哦……勋贵啊,那没事了。
高仪总算不用回笑脸了,仿佛看到空气一般,转过头去。
心中无奈,当他高仪是什么人,连勋贵也来套近乎,真以为是个勋贵都能做朱希忠呢?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自顾自往一旁走开了。
行至皇城的时候,高仪又被人叫住。
“子象,怎么气色不太好?”
高仪偏过脸,是张居正,跟礼部尚书吕调阳,联袂并行。
吕调阳跟着拱手:“阁老。”
高仪不敢托大,连忙回礼:“吕尚书,左揆。”
张居正是次辅,高仪当面向来称左揆,也就是左相的意思,以示尊敬。
回礼完,他才苦笑道:“年纪大了,昨日宫里送来鲜笋,贪图口腹之欲全吃了,吃了之后胀得难受,睡晚了些。”
吕调阳被他逗乐,捋着胡须笑道:“阁老有这胃口才是好事,不像我,牙齿松脱,想吃都吃不了。”
高仪作为谦逊随和,跟朝官关系都不差。
张居正也开口道:“子象,正好,我跟和卿在聊皇太子登极仪注的事,来参祥一下。”
和卿是吕调阳的表字。
而登极仪注,就是登基时,用的礼仪,祭文,各个事项的人选等等。
三人顺势同行,张居正高仪在前,吕调阳自觉落后半步。
高仪开口问道:“第三次劝进定在何时?”
张居正答道:“昨日两宫才把奏疏批下来,定在初六再度劝进,皇太子接受后,于初十登极。”
高仪沉吟了一下,说道:“国朝不宁,合当灵前继位。”
天家孝期常常以日代月,或者以月代年。
朱翊钧的孝期是二十七日,先帝驾崩之日到初十,不过十几天,自然是灵前继位。
吕调阳作为礼部尚书,这是担子最重的时候,不由感慨道:“丧礼跟登极仪倒不是难事,就是户部那边预算压得紧,也亏了两宫通情达理。”
高仪点了点头,这也是内阁当朝的好处了,妇道人家总拗不过文臣的集体决议。
要知道,先帝在时,可是总往吏部要钱,往自己小金库里塞。
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山陵之事定了吗?”
就是选风水宝地建陵墓了。
张居正摇了摇头:“这事是元辅跟工部商讨的,总得先寻龙点脉视山陵,应该还在挑人。”
吕调阳接过话茬:“如今没定的,也就山陵之事,以及祗告祭文了。”
“高阁老专人专事,这祭文不妨由您来撰写?”
殿阁大学士,本就有撰写祭文的分内工作,几乎人均写得一手好青词,更况且,高仪入阁前就是礼部尚书,正适合。
高仪自无不可:“别嫌我学问差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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