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掌东厂锦衣卫,哪里知道他怎么想。”
这话让葛守礼的不解达到了顶点。
他干脆不再深想,直接问道:“高肃卿,少卖关子。”
高拱见葛守礼没好气了,终于搁下手中的笔。
笑道:“我当然不知道杨博会来这一出,不过……”
他收敛笑意,接着道:“不过是早有准备罢了。”
葛守礼疑惑:“早有准备?”
高拱点了点头:“何止是杨博,即便是你,突然要弹劾我,我都不会意外。”
葛守礼默然。
这话是没什么问题,但这种事拿自己举例,听了能舒服才怪。
这臭脾气,也难怪好友没几个。
高拱自然是没这么细腻的心思,他也不管葛守礼想什么。
继续说道:“你且看着吧,除了杨博和吕调阳,还有更多人盯着我呢。”
到了六部尚书这个位份,代表了,就不仅仅是自己了。
不说兵部,哪怕是看着没什么权势的礼部,也是经年拿捏着学院、科举这等命脉。
大概是,文宣、外交、教育的综合体,在士林之中的影响无可比拟。
更别提吕调阳和杨博,身后那一帮子晋党、新党。
任谁来了,都不可能等闲视之。
但是……要做大事,怎么可能寄希望于所有人都团结在自己身边。
皇帝都做不到的事,他高肃卿又凭什么?
看客、内奸、敌人,他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就如同他说的,哪怕是葛守礼背叛,他也仍然会面不改色地,一以贯之。
葛守礼一怔,没有领会到这意思。
他皱眉道:“不止杨博?还有谁?”
高拱站起身来,一边说着:“只有天知道。”
……
吕调阳静静看着冯保,沉声道:“吕某,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官衔正二品,朝廷大员!”
“我的宅邸,冯保,你竟敢擅闯!”
此时,他的愤怒更甚于对冯保口中高拱谋划的好奇。
区区宦官,竟敢私闯他的宅邸!
还这幅予取予夺的作态,当真他吕调阳脾气是泥捏的!?
冯保争锋相对:“好一个朝廷大员!”
他突然一笑,行了一个大礼,一板一眼:“那么,我的东厂被削,朝廷大员,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礼吕调阳可不敢受,连忙侧身避开。
一腔怒气,反而被冯保这作态消磨了大半。
只在面子僵持道:“什么你的东厂,那是大明朝的东厂,是圣的东厂。”
冯保轻笑一声,起身逼近吕调阳:“反正不是你这位朝廷大员的东厂,对吧?”
“所以,吕尚书就看着我被削位?”
冯保死死拿着这事,吕调阳终于有些招架不住。
缓和了语气道:“冯大珰,昨日你在廷议又不是没见到,我是被皇帝生生拽走,我也手足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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