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一时陷入两难之地。
让来,容易出事。不让来,驳了万历的面子。
各种权力都给你了,这点小事你还不答应,你是想做霍光吗?
思来想去之后,张居正也只能同意万历这个请求。
至于海瑞到了京师,自然有手段把他弄走。
“陛下能召见老臣,乃是他的无上荣光。”张居正拱手说道。
这就是同意了万历的请求。
万历笑道:“朕知道了!”
……
张居正从万历那回来,让游七去找王崇古,说今晚上在家设宴,为王崇古接风洗尘。
王崇古和张居正有旧,也没多想,当下就同意了。
放衙之后,张居正让下人张罗着,在前院会客厅中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太阳刚刚擦黑,王崇古趁着夕阳而来。
一阵寒暄见礼,两人坐了下来。
“学甫兄,这次回京,乃是高升,我敬你一杯!”张居正端起酒杯。
王崇古也端起酒杯,笑道:“岂敢岂敢,叔大兄已成元辅,乃国之柱石,应是在下敬叔大兄!”
“哈哈哈哈,你我二人何须如此啊!”
张居正一饮而尽。
王崇古也一并饮尽杯中酒。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也渐渐的说开了。
王崇古端详着手中的斗彩酒杯,笑道:“叔大兄好享受啊,这酒杯精巧至极,我在军中,可不曾见过啊。”
“不过一个酒杯而已,何足道哉?”张居正不以为然。
“叔大兄,有些事,我本不想说,今天借着酒劲,这些事我不吐不快!”王崇古放下酒杯,正视着张居正。
张居正收起笑容,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王崇古再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叔大兄,这朝廷六部,其中四部与你有关,兵部,除了兵部尚书与你不和之外,左侍郎,右侍郎,要么受过你的恩惠,要么受过你的保举。就连我,也曾经受过你的支持。
如今实施考成法,六部被贬黜的官员数不胜数,叔大兄,你觉得这样合适吗?陛下,毕竟是陛下,莫非有些过了!”
本来还笑吟吟的张居正,脸色瞬间垮了。
他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下,冷哼道:“你是在说,本辅是严嵩吗?”
“严嵩也不曾如此吧!”王崇古借着酒劲,反驳道。
此言一出,张居正的脸色冷若冰霜,如寒冬腊月的坚冰。
在一旁的游七见此,急忙带着下人匆匆离开,只剩下他们二人。
“学甫兄,本辅问你,今日你向陛下送了奏疏?!”张居正冷声问道。
王崇古冷声道:“对,没错!”
“为何不呈送内阁,不走流程。”张居正质问。
“走流程?我之前可没少写奏疏,可有一次有用?宣府该缺粮缺粮,该缺饷缺饷,有什么用?”王崇古反问。
“此事本辅自有计较。”张居正沉声道。
“啪!”
王崇古猛然一拍桌子,言词激烈:“自有计较,自有计较,一直都是如此说辞,可边军苦寒,等不得。
元辅大人,你可知道我总督三边时,有多少逃卒?他们为什么要跑?就是因为他们吃不饱,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他们就要跑!”
王崇古心中来了火气,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边疆苦寒,士卒忍饥挨饿,我们这些军汉,可用不起如此昂贵的酒杯!”
啪!
王崇古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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