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自高陵城中宴会回到大营之后,毫无半点睡意。越接近长安,他的心就不免越发的混乱起来。长安,这是他们兄弟的伤心之地。想他们兄弟也是长安禁军世家,虽然祖上一直只是校尉级军官,并无显贵,也也还是一直不错的。可当初因为无意得罪了权贵,才家破人亡,被迫无走他乡。
夜已经极深,他却辗转难眠。
他林武终于又回来了,当初逃离长安,狼狈不堪,现在,他是镇**都虞侯,都知兵马使,朝廷的从三品云麾下将军,紫袍金鱼袋,手中握着成千上万的兵马。当初他们所得罪的权贵,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四品的禁军将领,还不如他们兄弟现在的品级。如今再回京城,他该如何应对当初的仇家呢。
面对着烛火怔怔发神中,却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影一闪,一阵冷风吹来,跟着走进来几个人。林武抬起头,看清楚了竟然是大帅的大弟子刘寻。此时浑血浴血,面色苍白,气喘不止。
“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武面神一变,心中一突,一种极不好的感觉升上心头。
刘寻咽了咽干燥的喉咙,神情焦急,“大帅在高陵城中遇刺!”
“你说什么?”林武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这一年多来成熟冷静了许多。但一听到李璟遇刺,还是立马炸了刺,猛的站了起来。
“大帅晚上在邸店歇息,谁知道那是个圈套。那个狗日的田令孜,他在城中埋伏了上千的神策军。半夜时突然放火烧邸店。派人围攻邸店。大帅让我翻城前来报信。让将军速去救援。”
林武急的脸都白了,“大帅现在情况如何?”
“发现的及时,大帅没有受伤,但现在被困在邸店之中,一时无法突围。”
听到李璟没有受伤,暂时没事,林威才终于平静了一点激动的心情。
“走,立即召集兵马。我们杀入高陵城,救出大帅。”林武起身。
刘寻连忙制止:“大帅派我回来,就是怕将军如此。这里是天子脚下,遇事更要谨慎。兵马调动,犹须小心。”
“那大帅是什么意思?”林武问。
刘寻连忙把李璟的话说了,虽然明知是田令孜要谋害他。但是李璟却也不敢就让镇**攻打高陵城,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一动一静都随时被长安城中知道。万一这田令孜摆了更大的陷阱在后面,说不好,镇**反有可能落入圈套。因此。李璟特别交待刘寻,切不可让林威、王重他们单独率军前来。更不可莽撞攻打县城。
“大帅的意思是立即把这事情报与郑大帅和于大帅知道,然后让各帅前往高陵城,让城中开门。只要诸位大帅们一到,高陵城中的贼人也不敢继续下毒手。”
林武听后连连点头,京师之地,不是镇**能随便放开手干的地方。当下立即前去叫醒了王重、张承业、李振、郭承安、张宏等镇**文武。
简单商议之后,由张承业带一队侍卫立即前往长安,找张泰,让他把这件事情想办法告诉天子。另一方面,林武、王重等立即前去求见郑从谠和于琄等人。
郑从谠等人听说李璟在高陵城中遇刺,上千人正在围攻李璟下榻的邸店,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一点睡意也全无,立即召集各军各将。
谁也想不到,刚到京师脚下,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件事情。李璟做为招讨副使,且又是此次平乱大功臣,特别是在座的几乎都受过李璟的恩惠与帮助,这个时候,自然是同仇敌忾。
河阳节度使李涿是中唐名将西平郡王李晟之孙,那个雪夜破蔡州的李愬就是他的叔父。在河东的战场上,他死了个兄弟,手下也打的伤亡惨重。如果不是几次战场上李璟率镇**出现,他说不定早随了他兄弟去了。因此,听到居然有人围攻李璟,当下十分愤怒。其实究竟是谁敢这样做,大家心里基本有数。
不过李家在朝中的势力那也是很强大的,整个李氏家族盘根错节,可谓是大唐有数的名门大族。这样的勋族,最看不起的就是阉党。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居然有贼人敢攻击我们的招讨副使,这就是将我们八镇三部落全都不放在眼里。今天他攻杀招讨副使我们要是不管,那明天我们的平叛之功说不定就没有了,后天,说不定这把刀就已经架到我们这些人的脖子上了。什么也不用多说,点齐兵马,先踏平了小小的高陵县再说。就算是到了金銮宝殿之上,天子陛下面前,我们也不会惧怕。”
“都别说了。”郑从谠长叹一声,事情虽然是明摆着,但他不敢任由大家这般。一个不好,说不定说会弄出兵变来。他环视诸将一遍,“眼下事情还没有查明,我们暂时不说那些。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把李帅救出来再说。刚才刘衙内转述李帅的话,大家也都听过了。我觉得李帅说的不错,现在不是乱上加乱的时候。我看,也不用点兵点将,只我们八镇三部落的将帅们再走一遍高陵县,就晚上赴宴的这些将领们同去吧。人也不用多带,一人带上一队亲兵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