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道:“我?我这人最不爱管别人的事了,我这不是怕你要打,提前说一声,免得将来你打的时候,想起来这事我知情不报,连我一起打了嘛。”
冬晨半晌:“雪儿,多蒙你关照。”
韦帅望笑道:“没事,就当给我手下养媳妇儿了。”
冬晨已经红了眼睛,不但没被逗乐,反而泪盈于睫:“她是恩师唯一的女儿,我本应好好照顾……”
帅望沉默一会儿:“兰丫头也是他们的女儿。你照顾一个就得了,别两个都照顾。你师娘会半夜爬出来把你活活掐死的。”
冬晨转地身去整理衣服,一行泪已经无声落下。
帅望过去拍拍他肩:“小子,你师妹过得挺快乐,她看起来特喜欢一本正经的小白脸,南朔很适合她。”
冬晨笑笑:“多谢你,我替她高兴。”
韦帅望发呆,那么,我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说服冷迪使用主动投降,提供有用信息,然后未造成大危害之类的减刑免死吧?
其实这关我什么事啊?我是什么人啊?替人家这个考虑完,替那个考虑的,我真正该做的,不就是如何让自己一直赚钱不亏本吗?
孔老二说社会稳定的最重要基础就是各司其职,不在其位极人不谋其事嘛。自己应该给自己一个清楚的定位,挺多我比较有社会职责感,不逃税多捐款。
韦帅望垂下眼睛,算了,不管咱是军事人员,还是宗教人士,还是商业人士,太多地插手上层政治都……
也不是不应该吧?
政治家本来就是要多方面考虑,整合最大多数人的要求与利益,虽然插手的人越多越乱套,但是越是复杂的结构,功能性可能更好。
历代王朝,不住总结前朝教训,前朝是外戚谋反,就灭外戚,前朝是军人干政就是崇文贬武,前朝王族内乱就削藩,前朝商人造反就抑商。于是刘弗陵无外戚被废,杯酒释兵权的成了文弱之国,削藩抑商的到最后不过自废武功。
到底怎么样做是对的,这真是整个世界的难题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听冷迪的意思,对吉祥兄弟可能会处死。”
冬晨道:“找到证据了?”
帅望道:“大约是吧。可能还是我提供的。”
冬晨道:“冷迪说,你最近态度很友好,向他提供了大量证据。他正在同你讨论,禁止魔教自行审判处死教徒的事。”
韦帅望终于乐了:“难怪韩宇说他胃口太大,我刚提个可以让他审几个跟冷家有关联的,他就想直接剥夺我对教徒的处置权。”
冬晨道:“我还以为你是同意的。”
韦帅望道:“我要同意,我手下就得反了。爷救了他们的狗命,让他们去死,他们就得去死。要把他们交给冷家审判,他们还是宁可去死。我个人意志能决定多少?”
冬晨半晌:“我也觉得,有时候,即使对方承认我说得对,投票时,人家依旧投反对票。我这才发现,不管对不对,人投票时都只投对自己有利的。我觉得,我对人性的美好已经快没信心了。”
帅望笑:“你这话说的,舍已为人,也不是不可以的。一残疾姑娘,大家看了可怜,一人捐点给她,这不就人性的美好吗?但是,你说舍一辈子,让你养她一辈子,你也不干啊,是不是?多数政策决定都是一辈子的事,舍己为公是有个程度问题的。再说了,如果一件事对多数人都没好处,你就不该干。”
冬晨道:“投票这些人,不代表多数。比如分钱的事,他们就是占了所有人的便宜。”
帅望道:“所有人来投票,一样是希望你拿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物美价廉这回事吧,谁不爱呢。廉价的一般都不会物美。”
冬晨道:“喂。”
韦帅望笑道:“你贵得很,至少对我如此。”
冬晨只得再无力地:“喂”一声。然后就叹气了。
帅望苦笑着看着冬晨那天真诚恳的表情,半晌,终于道:“吉祥兄弟如果被判死刑。为他们求情的人可能不少,如果你拒绝的话,会失掉很多支持。我建议你考虑一下,是同冷迪谈谈,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应对方式。”
冬晨一愣:“你觉得他们应该被赦免吗?”
韦帅望道:“我无所谓。这事同我没关系。”
冬晨问:“如果你是掌门,你会怎么做?”
韦帅望道:“老子会赦免绝大多数死刑。当然,我自己就是罪犯啊,我同情罪犯。”
冬晨道:“我是说,如果有人求情……”
帅望道:“我这个人吧,谁来求一下,我都会心软的。你就别拿我当样板了,我要是最佳样板,我不就当掌门了吗?”
冬晨沉默,好吧,如果别人每次出主意,你都批评人家三观不正道德败坏,下次人家一出主意,就主动说,我这种人渣败类想出的主意不适合你。
冬晨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赦免他们?”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啊,不不,我对这件事没有意见,你是掌门,会处理不会处理都是你处理,我只是提醒一声,别得罪人太多,你可是靠选票上台的。”
冬晨沉默:“我觉得……”这样考虑自己的地位,太自私了吧?
韦帅望道:“去换衣服吧。”
冬晨闭上嘴,他本来也觉得真心话已经不太好说出来,韦帅望委婉地说声闭嘴,他就把嘴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