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没有封号,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但就这么个侍妾,因为仗着得宠,这不,早起都不来给她们请安,直接说昨个赞普在她那儿歇了,她起不来身。
李云彤看着赤尊的眼睛,想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思问自个,待看出赤尊这话纯属感慨,并无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之意,便关切地问她,“姐姐在意?”
赤尊见此情形,知道她想说什么,李云彤已经是心知肚明。
她惆怅一笑,“原不该同你说这些,可有些话如鲠在喉,不说的话烧得心里难受。在这宫里,这些话,也不可能说给其他人听。”
李云彤知道赤尊是那种有什么话都埋在心里的人,不由奇怪她会跟自个讲心事,但她知道,对于想说话的人,只要静静地倾听就足够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像这你样,明白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无关男女情意,对此也不在意不难爱,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每回看到赞普,我甚至不想他再去别的宫里。”
见李云彤同情地看着自己,赤尊眼中浮现泪光,“是啊,对于我们这样身份的女人,这么想真是太傻了。而且,我还真说出过不许他去别人那儿的话,也说过不许他去接你,非要让他说出个谁大谁小来,就是想证实自个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但显然,我以为的深情,不仅引不来他的怜惜,反而令他抵触,觉得我没有做到一个王后的大度。虽然他还是会把事情交付给我,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待我了。”
赤尊苦涩地吁了一口气,“在雪域,我们可以说是最尊贵的女人,别人都羡慕我们,可是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还不如那些小门小户,女人生气了就河东狮吼,吼得男人不敢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可以心情霸着自个的男人。你说,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可笑?”
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她没有看李云彤的眼睛,怕她也觉得自个太可笑,但那就是她的想法,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虽然相处才不过两个来月,但她能看出来,李云彤不是那种会到外面讲是非的女人,她相信自个今日所说,无论李云彤是否赞同,但不会往外传一个字。
再不找个人说说,她都要被身份拘着憋死了。
“不可笑,但姐姐这想法不对。”李云彤一脸认真地说,“即使是小门小户的男人,也只是因为钱财不够,所以才会守着一个女人,真有机会,他们恐怕更难抵住诱惑。若是遇到个比他老婆漂亮的,搞不好抛妻弃子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赞普虽然女人众多,但他并没有走心,大多数的女人于他而言,都只是暖床的物件一般,但他对你、对我,是有尊重的,这尊重固然缘自于我们的身份,却也是他的礼数,他是绝不会做出什么宠妾灭妻之事。”
“只要不去动心,和他相处还是很容易,姐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这世上的快乐,并非只有男女之情,而且,我们来到吐蕃,若只是寂寂无名,在后宫里争宠吃醋,百年之后,不过是泯灭世人的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