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夜色寒。
黄钟喝了不少酒,小冷风一吹,酒劲便愈发上涌。
两边的厢房都没亮灯,只有北面的正房,灯火一片通明。
这也是老首都人的习俗,年三十晚上,都要亮着灯。
黄钟依稀记得,乐丫头说是西边,嗯,没错,西厢嘛,是个有故事的地方。
于是黄钟就摇摇晃晃地进了西厢房,伸手一推,门果然没有锁。
屋里烧着火炉,带着暖暖的春意。
借着透进来的朦朦胧胧光亮,黄钟向着床边走去,嘴里还哼哼咧咧地唱着:
“一轮明月照西厢啊,二八佳人莺莺红娘,三请张生来赴宴,四顾无人跳粉墙……”
走到床前,他将双手探进被窝,笑着说道:“小生无理了。”
被子里滚烫滚烫的,黄钟双手一把握住,嘴里略带几分调侃道:“乐丫头,从元旦到现在才多长时间,你这是见涨啊。”
“是我。”床上传来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
声音虽小,黄钟却猛然吓了一跳,啥,不是乐丫头,是邓凤姐。
莺莺变小红娘,这可不成。
黄钟顿时激灵了一下子,酒似乎也醒了,如触电般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邓姐,不好意思,我走错屋了,你睡吧你睡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逃也似的跑出屋子。
真是羞死人了,屋里面的邓凤姐死死闭住双眼,自己都能感觉到脸蛋滚烫。
这还怎么睡,估计这一晚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黄钟一头冲进东厢房,黑暗中,传来乐丫头嗤嗤的笑声:“邓姐怎么没喊抓流氓?”
很显然,夜深人静的,这姑娘也听到那边传来的动静。
“哼,要抓也先抓你这個女流氓。”
黄老师可还记着呢,在剧组的时候,这丫头趁他生病的事。
“行啊,那你来抓呀?”乐丫头才不怕呢,微微挺胸说道。
“还嘴硬,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西厢记固然精彩,却也抵不住黄老师家上演的东厢记……
噼噼啪啪,爆竹声中一岁除。
黄钟从温柔乡中醒来,晨光熹微,他扭头轻轻亲了亲乐丫头那张俏丽的面庞,心中不免感叹一声:还真是个难忘的除夕。
轻轻起身穿衣,把屋子里的火炉烧上,黄钟就悄然出屋。
小院的门,吱呀一下被打开,丁猛浑身冒着腾腾的蒸汽,从外面呼哧呼哧跑了回来。
他每天早上都要跑出去,去后海边上进行晨练。
“姐夫,早哇嘿嘿。”
丁猛嘴里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在东西两个厢房那边来回张望。
估计心里在默默琢磨,他姐夫昨晚是在哪边睡的呢,是东是西,或者不是东西?m.
黄钟也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我瞧瞧丁丁醒了没。”
昨天睡得有点晚,所以黄丁丁还睡得正香,小脸儿红扑扑的,跟红苹果一样。
黄钟盯着女儿看了两分钟,这才去拾掇早饭。
然后他就发现,邓凤姐已经起来,在厨房准备包饺子呢。
“新年好!”黄钟笑着拱拱手,大年初一,见面当然要拜年。
邓凤姐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也回了一句新年好,只是她的脸上,带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两个人不由得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包饺子。
等乐丫头起来洗脸梳头,顺便给黄丁丁打理完,饺子都已经端上桌。
“我啊,就是给伱们当老妈子的命。”邓凤姐嘴里唠叨着,手上往黄丁丁碗里扒拉饺子。
乐丫头一把搂着对方胳膊,娇笑着说道:“你是我的好姐姐嘛。”
她本来也不想和黄钟谈婚论嫁,所以无所谓。
最关键的是,这丫头挺疯的。
昨晚的经历,让她心里感觉到一种未曾体验过的刺激,似乎心里的某个小恶魔被悄悄释放出来。
吃过早饭,黄钟就领着闺女,出去拜年。
来京城大半年,不知不觉,他也交织出自己的关系网。
像是西游的杨导以及红楼的王导和任制片这些,还有学校的安教授和几位校领导,都要去登门拜访一下。
不过这些都可以延后,大年初一,必须先去父亲那里和先生家里拜年。
至于礼物什么的,这反倒是次要的。
回来的时候,黄钟自行车后座上还多了一个人,张薇要不是母亲拦着,昨天就肯定跑来了。
等黄钟回到自家小院,发现家里多了不少人,他去给别人拜年,也同样有人来他家拜年。
不知不觉,黄老师已经成为了他们这个小团体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