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顾冬把他跟顾延俩人滴水的雨衣挂起来,喝了两口热水,身体从里到外都暖和起来,他才想起顾成出差了。
雨势越来越猛,一道闪电劈下,轰隆巨响,顾延脱了有点潮湿的鞋子,去把茶几上的电话线拔了。
把书包里的书全拿出来铺开,顾冬看向捧着杯子喝水的顾延,“上次用的蜡烛在哪?还有打火机都准备好。”
打雷下雨停电这几个字连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
见对方一声不吭的盯着自己,顾冬摸摸脸,半开玩笑,“怎么,发现你哥变帅了?”
顾延嘴唇扯了一下,放下杯子去厨房,越过顾冬的时候伸手在他左边脸颊摸了一下,弄掉那块小碎纸片。
厨房弥漫着热气,出发前就把米放进锅里,这会粥刚好开了没多久,他拿了一个西红柿洗干净切成一片片,打了个蛋到碗里搅拌均匀,然后一前一后放进去。
跟进来的顾冬负责切葱花,磨蹭了好一会才满意的扔锅里。
撇了眼他放的调料,鼻尖有香味萦绕,顾冬轻笑,“以后等你长大了,谁跟了你,肯定很幸福。”
顾延看似漫不经心,“你真这样认为?”
爱干净,勤快,房间整理的跟博物馆一样,厨艺精,面条炒菜熬汤都一流,智商又高,记忆好,事情说一遍就能记住,包括小细节,而且打架技术独具一格,顾冬总结后点点头。
既然这么好,你应该自己留着,顾延把这句话在嘴里咀嚼了几遍,最后还是吞下去了。
人一生病就容易想太多,可能是出门淋了雨,有些发烧的顾延靠在床头,嗓子隐隐灼痛,身边的人正以一种把自己闷死的姿势趴在床上,单薄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刚要靠近,趴着的人突然翻过来,手脚随意舒展,毫无防备的睡姿暴露出来,顾延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像平时一样偷偷亲了一下就离开,见对方迷迷糊糊的撑开眼皮,手抓着他的胳膊,顾延猛地僵住脊背,深吸一口气,因为紧张,语气有些冷硬,“别靠这么近,会传染。”
“要传染早就传染了。”顾冬又闭上眼换了个姿势,在厨房里都用过同一把勺子。
顾延脸色一变,眼底沉沉的,刚才的事被发现了吗?他心里惊涛骇浪,手心都起了层汗,引以为傲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崩塌,会被骂变.态吧,然后关系恶化,躲避……
顾延呼吸急促,像是一个罪犯在等待判刑,可耳边只有绵长的呼吸声,他低头一看,眼前的人睡的正香,这会他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侥幸还能有几回?
小年后,腊月二十六学校最后一批苦守的学生才解放,顾冬中午回去就加入打扬尘大工程。
顾成负责楼下和院子,顾冬和顾延负责楼上,擦玻璃擦桌子拖地,拿棍子绑了扫帚清理墙角的蜘蛛网,忙了一下午,累的够呛。
顾冬瘫在床上不想动,任由顾延把他鼻头上的灰擦了,他眯起眼睛,“□□那会见面,记不记得?顾延,没有人是垃圾,活着都有不同的价值。”
“三观差异太大,我以为我们合不来,现在看来,好像还挺不错。”顾冬打了个哈欠,侧头压着枕头,声音里带着困意,“记得过半小时叫我,得做份卷子……”
看着已经睡着的人,把被子盖严实,顾延揉揉他的头发,凑过去用嘴唇轻碰了一下,“哥,我在改了。”
二十八那天天擦亮,顾带着顾冬和顾延去了青城枫桥镇老家祭祖,把老人的坟头上长满的枯草全砍掉了,摆好香烛,燃香焚纸,父子三轮流上前磕头。
张文清也来了,风尘仆仆的赶到这个偏僻的小村落,身上的羊毛大衣被杂乱的树枝划拉着,脚上那双高跟皮靴染了泥土,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妈,冬冬快高考了,你要保佑他考上大学啊。”
顾冬看着她在坟前铺了层塑料袋,又在上面铺了层纸巾才跪下来,眼角抽了好几下,听到这句话,连面部肌肉都轻微抽.动。
边上的顾成偏头,下巴收紧了些,顾延冷着脸,没什么表情。
冷风呼呼的吹,树木大幅度摇曳,林子里寂静的有些死气沉沉,张文清不经意扫了眼墓碑,眼皮一跳,连忙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后退好几步。
婆媳隔了阴阳,有些矛盾和发生的争执过往依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