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还是少年时候,在江湖闯荡,自然无惧厮杀,连刀在身上拉开口子都觉得酣畅淋漓,这十数年间攒下家业,娶了妻子,有了孩儿,也将母亲自扶风郡下县城接了过来。
安和的日子以及家人未曾折损他的勇武,却令他的心性柔软下来,不复原本那么刚硬。
就如同刘陵说的那样,家中青梅熟透,却再没有酒味,这样的话最是能拨动他的心境,手指颤了颤,下意识将那玉佩反手握在了手中,却又像是烫手一样猛地松开,面上浮现挣扎之色。
江澜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转过身来,朝着一叶轩走去,一步一步,在这样的时候,才能够看得到少女身上那和寻常女子不同的坚韧风姿。
离弃道砸了咂嘴,道:
“却也是个读书人。”
夏侯轩平声道:
“你爹在那里,你要去?一叶轩祖业不要了吗?不怕对不起你的诸位先祖?”
江澜睁开眼来,道:
“一叶轩原本就只是一些读书人结庐而居的地方,哪里称得上什么祖业,若说祖业,也是那位夫子传下的文章道理,而非山石草木奢靡之物。”
“你若要祖业,随意去一间书院里,只是十枚大秦通宝,上面一字一句,就是一叶轩的祖业。”
夏侯轩冷笑道:
“那你是要去找甚么道理?孝道?”
江澜道:
“我只是找我爹。”
声音微顿,抿了抿唇,道:
“至于这种事情,夏侯少爷这般精于计算,心性凉薄的人,大约是不会知道的。”
夏侯家家大业大,父子有隙,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一句话算得上是专门往伤口上落刀子,刁钻心狠,就是吴穹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夏侯轩一双让人看不真切的丹凤眼半眯,看着这从小看到大从未看厌的女子,呵一声轻笑,沉默朝着后面退开一步,然后看着江澜平静骑上了骏马,从旁边奔走离开。
吴穹摇了摇头,朝着众人深深一礼,然后长笑一声,说书生道腐儒,天下书生最是不缺意气。
死即死了,死前也要在章左声面前骂个痛快。
腾身上马,紧跟其后。
一路扬鞭跟在了江澜身后,有风而来,这一条回一叶轩的路他不知道已经走过了多少次,却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危险,也没有一次如此刻一般,压抑的心脏快速跳动,竟然有孤骑走大漠的豪气,心胸越发开阔。
走出越有数里地,却发现了前面少女肩膀微微颤动,察觉不对,紧追上前去,一回头看到江澜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少女抬头看到吴穹,笑道:
“这样子,他应该就会觉得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怨毒女子了罢?他本就对先前那一件事情有所成见的。”
“这样子他往后也能放下年少时候那些玩闹的事情,然后找一个和他志趣相投的女子相守,之后再和她提起我的时候,心里面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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