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为扶风藏书守,着实看过些书……可惜不明就里。”
他自桌案上提笔蘸墨,一手持笔,一手负在背后,轻描淡写,落笔两字,折转提锋,都在王安风之上,尽显清瘦风骨——
“驳回。”
“所害为你,非是客栈之主,至多替你承担住宿花费。”
想及王安风累了一日看到这一行字的模样表情,无心嘴角勾了勾,旋即继续落笔。
“然则,以我《秦律疏议》,诸纠捉盗匪强寇凶人者,所征赔偿赃物,皆赏赐纠捉之人,又言,若为缉捕大凶,以其缉赏,官出一分,倍而赏之。”
“以前三年所布《大秦令》中,凡布衣捕捉强人凶徒一名,盗贼二名,各自以人头算,赏银五十两,丙等缉犯以上,可得官身,若不愿入朝堂,可折合银两。”
“双律并行,罪不积压,然行赏累叠,凶犯者当死,而有勇者重赏,为我大秦之律根基,百世不可以动,某当为你申报。”
写罢提笔,将笔架在三山笔架上面。
上下看了一遍,无心嘴角微微挑起:
“若要申报,当如此才是。”
旋即将其折好,复又从新起草一份,以更为正式的语气重新写了一遍,然后按下自己印玺,将其收好,放入随身的簿子里夹住,只等得回返天京城上报。
他已能够看得到那些官员神色不渝的模样,心中却唯独觉得痛快,若非例律复杂,各有依仗,他几想要再多写几条。
“与其令每年积银落入官员府邸,化作珠玉插画,伶人轻笑,倒还不如尽数都给了有用之人,就是埋入柳树下面,也好过落入官员囊中。”
手中簿子不过只有一掌掌心大小,犀皮为表,里头用的是墨家上等的纸张,民间不与流通,轻薄结实,不吸浓墨,得以烧炭为笔,才好记录。
刑部名捕,人人皆有,其上记录种种线索案件,以及官员所犯之事,常常都只是按下不表,仿佛追魂夺命,故而称之为无常,无心手上这一本,已经用去了大半。
“刑部员外郎,大理寺知事,御史台少卿……”
无心眯了眯眼睛,面容冷峻,一双眸子柔媚,阳光落在其中,波光粼粼一般,熠熠生辉,他将无常簿放在桌上,手指修长,按在犀皮上,声音转低,轻声呢喃,竟有了那么一两分温和叮咛:
“早晚砍了你们脖子。”
…………………………
铁扎和走在大道上,天气明媚,经日里都是阳光灿烂,让人觉得舒服,而不感觉炎热,但是他心里面却有些沉闷压抑,仿佛天上的云雾阴沉沉压下来,叫人喘不过气。
天上没有云,云雾在心里。
旁边还走着一位高大的汉子,手脚宽大,不肯好好穿衣服,衣襟有些松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他一双眼睛看着周围的街景,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看着看着,抬手喝一口酒,然后眯起眼睛,大声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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