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卡座时,宗二少率先看到她,朝她抬了抬手。
平时出入这个会所的几乎是燕南最有钱的一批人,在这样的场合里,女人往往是男人的陪衬,代表的是男人的身价,就连经济窘迫的程立雪都置办了一身贵得要命的行头,生怕给带她来的迟飞丢脸。
哪怕这身贵得要命的衣服,穿得一点也不舒服。
被服务员领来的女人却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宽松的格子大衣,牛仔裤,白球鞋,很令人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刚刚宗家二少在陆沉身边看到她时就有过这样的怀疑,但是转念一想,或许陆总就好这口呢?更何况这女人皮肤白净,眉眼如画,漂亮得很扎眼。
刚刚灯光昏暗,沈星繁又轻度近视,看见有个男人朝她招手,就走过去。
走近后,看清卡座里的人,她的大脑一下子宕机。
坐在宗二少身边的男人穿得很骚气,梳了个背头,满脸玩世不恭,正是财大气粗的酒店老板迟飞。顺着他错愕的目光,她僵硬地往旁边看去,结结实实地撞上江砺冷涔涔的视线。
那视线像匕首一样,剜得她生疼。
陆沉见她愣着,起身走到她旁边,手在她腰上轻轻一推,笑容满面地说:“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北华的小学妹,沈星繁。”
江砺没有说话,就那样注视着她。他的眼睛像个黑洞,仿佛要把她囫囵吞下去。
其他人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只有迟飞的女朋友没脑子地问:“沈星繁?不就是砺哥的……”
迟飞在她身上掐了一把,她“嗷”了一声没再说下去,又忍不住悄悄在他耳旁问:“她不是砺哥的女朋友吗?”
旁边的程立雪听见了,不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望向沈星繁。
宗二少也跟另一位朋友交换眼神,这是什么修罗场?
迟飞见不得气氛这么尴尬,打圆场道:“原来沈小姐是陆总的学妹啊?我们刚刚差点就误会你和陆总的关系了。”
宗二少也忙承认错误:“怪我,人家沈小姐刚刚电话里都跟我解释了,和陆总不是那关系。是我龌龊了,我自罚一杯。”
陆沉淡定地解释:“今天来燕南出差,想起还有个学妹在这儿,约她出来坐坐。”
沈星繁一颗心却都在江砺身上,她嘴唇动了动,喉咙却发紧,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江砺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问:“不是去看你外婆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唇畔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和陆总见面,还需要瞒着我?”
沈星繁肩头轻颤,这才找回说话的能力:“江砺,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怕我说不清楚。”
江砺不为难她:“那我们回家说。”说着就捞起自己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攥住她的手对在场的人说,“对不起各位,我和我女朋友先走一步。”
陆沉一点也不嫌事大,微笑提议:“我送你们?”
沈星繁把手中的土特产递给他,声音有些冷,说:“不用了。”
她不傻,知道陆沉肯定是故意的,但她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没有空去处理更多的情绪。
她跟在江砺身后离开卡座,一路上心揪得紧紧的,感觉自己高考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紧张过。江砺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很用力,她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挣了一下,跟他说:“江砺,疼。”
他依然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往前走,走到一个转角,蓦地停下脚步。这里是酒吧的散座区,后面就是舞池,男男女|女忙着在音乐中放纵,没有任何人注意这个昏暗的角落。他转身看着她,深邃的五官透着极强的压迫感,不等她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掌控。
江砺很少这么失控,哪怕是吻她也都极克制,很少像今天这样直接和疯狂。
仿佛要攫取她全部气息,占有她每一寸意志。
直到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才结束这个吻,再次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会所外走。
把她塞进汽车后座以后,江砺立在车门旁,对她说:“我喝酒不能开车,等会儿叫个代驾。”
沈星繁今天出门也没带驾照,轻轻地点了点头。江砺说完,把她留在车里,走到旁边的小卖店买了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回来以后,他拉开后车门坐至她旁边。
沈星繁望着他把烟盒拆开,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很快,猩红的火光便在他指间燃起。
她不敢出声。
江砺抽了口烟,把车窗降下一半,说:“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