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里,温珑坐于房中,一点一点缓解着情绪。留香几个丫鬟悄然站立一旁,寂静无声。她们原都是留春园里不多言语之人,也许默默无闻,却都脚踏实地。
庭院之中,夜色弥深,宾客觥筹交错,已经到了尾声。皇上下了旨意不得闹洞房,于是所有人都早早离去。两位皇子原想和一众男儿喝得不醉不归,可是迫于父皇的威严,也不得不与之一同退场。
王府之内渐渐冷清,眼下,就该要洞房了。
可是西院里,一片愁绪。
“现在又该如何?”贾青身着大红喜服,站于桌前。言行举止依然温润,只是一贯从容的脸上却是愁容满面。他说完,扶住桌角,又是连连咳嗽。
他本是陇西一名士族子弟,身有寒疾,是真真的体弱。今日替代定王出门娶亲,经受了寒气,虽然服了药勉力稳住,到底还是受了影响,又因为愁于接下来的应付,便干脆一早谢客退回了西院。
身边关伯也是愁眉紧锁。他没了那日弯腰堆笑的和顺恭谨,只是凝眉敛容,一派沉稳。
他们一直在王府中伪装着王爷还在,皇上下来赐婚旨意,他们无法得知王爷的消息,便只能如常做着准备。原曾想王爷总会赶回,谁曾想到了娶亲之日依然不见踪迹。昨天夜里他们已是作了长谈,最后商定再拖一拖,先将王妃迎娶进门再说。可是现在王妃已经迎娶进门,并在洞房等候多时,王爷却始终未归。
代为迎娶可以,洞房之事又如何能代劳!
好半晌后,关伯终于打定主意,“现在,只能继续称病了。”
贾青迎着他的目光,也是点点头。虽然对王爷名誉有损,却已是万全之策。只是想着明日又要面对温珑,便又是头疼。
他自来闲散,虽然近十年已经适应了扮作一个王爷,可是面对王爷的女人,还是为难。
两人商定,关伯便转身向外,“王爷”病重自然无法前行,一切也只能由他这位老管事来回禀了。
只是关伯刚走到门口打开门,突然,一道黑影自外走来。那人身形高大,行走间,带着朔风凛冽。
关伯顿住脚步一看,眼睛瞬间亮起,声音也是激动起来,“王爷!”
那人鼻梁高挺眼眸深邃,正是归来的盛崇琋无疑。
“关伯。”盛崇琋看了他一眼,叫了一声,已经走进门去。十年未归,他却丝毫不见生疏,仿佛就像是出门转了一圈就又回来。
关伯连忙跟着走进,关上门,回头时,眼眶却微润,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主人,离开时正少年,回来时却已有顶天之势。
“王爷!”贾青听得他归来,也是一瞬站起了身,眼神也是绽出光芒。
“贾先生。”盛崇琋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脸色微微和缓,走至桌前,将身上的裘衣解开,又问,“现在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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