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熠在抵京之前,对自己的人生大事并无多少期望。
他一点都不想成婚,因为那是一种负累。
他更不想生子,他怕孩子会被控制。
可他最近不这么觉得了。他开始想着,他和她若抓紧时间有了子嗣,并将子嗣送回燕安,那他大概才可以更有底气,更义无反顾,更无后顾之忧去奋斗。
这或是一个自私的想法。但却是实际的。
趁着现皇帝还硬朗,现局势还平稳,现皇帝要脸面不可能冒着被天下人议论的风险连孩子都给扣下,他赶紧定下亲事,生下孩子,送回燕安,保下血脉。那么,哪怕他这个“质子”将来出事,哪怕丢了小命,哪怕将来朝局动荡,至少燕安地不会受太大钳制,不会太轻易受朝廷控制,至少还有争上一把的底气。
只要燕安得保,那么哪怕是虞家葛家和她,也会有一条退路。
真到那日,他拼上一把,护得他们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皇帝虽不愿退下,但诸皇子都已长成,腥风血雨不会太远了。
所以,留给他的安稳时间也不会太多了。他必须加快进度。
“但我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会太长,你可得赶紧想好了。”
“若超出时限,你就会放弃我了吧?”荣安这话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有歧义。
她究竟是想问时限,还是问结果?或者是想试探他的情分?
“你想得美!超出时限,我就不管你愿不愿了。反正皇上愿,你爹娘愿,你全家都愿!到那时,圣上之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反抗。对,警告你一句,上次由着你在圣上跟前拒婚,是因为那日皇上有言在先要给你指婚,皇上言出必行没脸反悔。但下次你若再拒,影响的就不仅仅是皇上的心情,而是他的谋划,是他对你爹和对葛家的态度了。你自己斟酌。”
朱承熠双指一错,咔咔声出,一只完整的蟹脚便被他脱壳扔进了荣安醋碟。他又轻掰蟹壳,用那尖壳一刮,金澄澄的蟹黄便落到了她的碟子里。
“到那时,管你是块木头还是石头,直接先扛走再说。所以劝你,别浪费时间了。”
“你这分明是威逼恐吓。”
“我已经利诱你很久了!”他推过她的醋碟,里边已经堆了近两只的蟹肉蟹黄。
“你投错胎了。”
“什么?”
“你该去做状师。”
“……”
“死的都能说活。”
“能把你的心救活我就高兴了。”
“聒噪。”
“那我不说了。给你剥蟹。”
“话说,你洗手了吗?”
“没有。剥到这会儿了,你若确定嫌弃我手脏的话,我就不客气了。”他盯着那只醋碟。他也想吃蟹黄和蟹膏。
荣安一哼,拖过碟子,不客气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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