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虽然允许女子独户,但是条件苛刻,要女子家里绝户,或者当了寡妇。
钱朵哪个都不沾边。
只要钱老太出来,光一个孝字,就够衙门向着老四房。
也有跟家里闹翻,闹着要独户的,但要么手里有大把银子砸,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撑腰。
钱朵更是一个也无。
只要户口没迁走,钱朵签一百分断绝书还是老四房的人。
哄回来还好。
哄不回来也不怕,就攥着户口不放,用亲事拿捏,任谁也不能说老四房不是。
“娘,之前您策略错了,咱就该来软的。”钱恒说道:“您去找族长,让他做个中间人说和说和。”
“一个小姑娘家,不知道轻重,闹到今天得了很多好处,也差不多得了。”
“您是亲奶奶,该孝顺还得孝顺,不是吗?”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现在不是死要面子的时候,到手的好处才是正儿八经。
钱朵不认,非要闹?
没事。
钱老太一个孝字压下来,县官来了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钱老太没想过这一层,听钱恒这么一分析,脑子豁然开朗,像打开了新世界。
她一拍大腿:“还是读书人的脑袋好使,我之前就太硬了,吃了大亏。”
“那妮子,就是倔驴,越打越硬,害我在村里丢尽脸面。”
“就听你的,咱硬的不行,就软刀子磨她。”
“她会哭,我也会,一个孝字,看谁还敢帮那丫头片子说话!”
钱老太开了窍,也不含糊,立刻出门拐弯,找族长去了。
…………
再说钱芷,顶着刚洗还没干的头发被推出家门,冷风一吹,结了一头冰碴子,要多冷有多冷。
真是没法活了。
她杵在门口,望着眼前的泥泞乡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钱芷,换身衣裳又出来溜达?”偏她倒霉,又遇到小媳妇。
谁让两家挨得近呢。
钱芷情绪还没调整过来,不想再听见不中听的话。
她扭头就走,却看见小媳妇提着一筐鸡蛋,目光闪了闪,问:“你提鸡蛋干啥去?”
“钱朵收鸡蛋呢。”小媳妇上下打量钱芷一番,刚想说两句讽刺,但是余光瞥见高氏也出门了。
她顾不上钱芷,赶紧去追高氏,生怕去晚了卖不上价。
钱芷望着她们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禁咬碎了后牙槽。
感情说那么半天,挡不住钱朵送的银子。
很好!
都是老四房闺女,凭啥自己倒霉?
她哭,也不能让钱朵乐。
收鸡蛋是吧?
想在财主面前捞功劳,是吧?
若是找机会,偷偷将鸡蛋全打碎,让钱朵鸡飞蛋打,看她哭不哭。
最好被财主骂一顿,撵出门!
…………
钱朵推开门,屋里冷清冷清的,炕上和桌面落满了灰。
她刚从井里打完一桶水上来,一转身:“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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