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即便卓冉再落魄，属于她的优美和端庄永远不会缺失。

她拔掉充满一半电量的手机，拎出了自己的小挎包，茫然无措的站在院子中央。

“大刘，我们会吵到奶奶吗？”

“应该会。”

我笑道：“老人家一直睡的很浅。”

“奶奶会喜欢我吗？”

“一定会的。”

话音未落，房间里面便传出了轻微的开门声，伴随着一道饱经沧桑的苍老嗓音，轻声问道：“谁啊？”

“奶奶，是我。”

“谁？轩轩吗？”奶奶蹒跚着走出房屋，“你这孩子，怎么大半夜回来了？莹莹也来了吗？”

奶奶老眼昏花，竟然把卓冉当成了乐莹。

“奶奶，这是卓冉，我的好朋友。”

我解释道：“她来我们家玩几天。”

“哦，哦。”奶奶连连点头，深邃的眼神望着有些紧张的卓冉，竟然充满了狐疑。

其实我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情。

她一直把乐莹当做孙媳妇对待，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要么寄到阜城，要么就是放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吃。

而我。

深更半夜带回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老人家肯定会有所怀疑。

“奶奶，我们先进屋吧，我还得给卓冉姐收拾床铺呢。”

爷爷和奶奶一直有儿孙满堂的梦想。

他们修建新房子的时候，特意弄成了二层小楼，房间也准备了六七个。

哪个房间是给孙子和孙媳妇的。

哪些房间是留着给重孙子，重孙女的，爷爷分的很清楚。

只可惜。

他老人家没等到我结婚，便已然撒手人寰。

这就是我很少回来的原因。

每次回家，心里都充满了负罪感。

爷爷等不到我结婚，那么奶奶呢？每次看到她那饱含期待的目光，都是对我灵魂的一场质问。

我没能带给老人们想要的生活。

甚至，过的还越来越糟糕了。

楼上房间就有五个。

除了我的卧室之外，剩下似乎几乎没住过人。

奶奶去楼下报来的被单，枕头，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我家轩轩不懂事，你们在阜城没少照顾他吧？”

“奶奶，大刘……轩轩很好的。”

卓冉违心的夸奖我。

事实上，我的确一直在被她和乐莹照顾。

“自家孩子啥德性我还是知道的，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奶奶手脚麻利的铺好床铺，“明天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老人家没什么好招待的。

也就做菜的手艺，是阜城那些大饭店都比不上的美味。

直到奶奶下楼睡觉。

一直紧绷着心弦的卓冉才放松了下来。

卓冉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遇见贵哥之前，也一直一个人在阜城闯荡。

想来，她家里的环境必然不会太美好。

而奶奶的关心，则是她从未得到过的长辈给的溺爱。

坐在床上，卓冉满脸的干净，“大刘，你奶奶真的很好。”

“那是，奶奶除了没去过大城市，在村子里也是有些威望的。”

在农村，长者为尊。

奶奶年纪大，再加上辈分也比较高。

村子里的人见到她都很客气，偶尔碰到事情，也都愿意出手帮忙。

这就是我敢把她老人家一个人放在村里的缘故。

她活的，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更自在。

“睡吧，卓冉姐。”

折腾了大半夜，我着实累了。

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

“大刘，我……害怕。”卓冉扭扭捏捏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