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妁就立刻表明了死志。
此时卫子夫才终于知道,义妁早就已经报了死志,宁愿自尽也不希望给刘据带来任何麻烦。
此前京兆尹上门拿人的时候,若非刘据阻拦劝说,她便已经自觉了结了自己。
而现在也是一样,如果卫子夫需要她去死,如果这样能够消除因自己带来的对刘据的负面影响,她也同样不会有任何怨言,随时随地可以甘心赴死。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义妁表现的很坦然,语气中还有一些对刘据愧疚。
这让卫子夫更加喜欢这个女医……因此“李代桃僵”的计划才正式实施了下去,义妁也变成了椒房殿的“拂尘”。
可是现在。
她却要再亲口告诉义妁,“李代桃僵”的计划不能做数了,义妁必须接受公开行刑,这让她情何以堪?
“义妁……明白了。”
听了卫子夫那如同哑谜一般的话,又看到卫子夫眼神中的为难与不忍,义妁已经明白了话中的含义,轻轻的跪在地上,咧开嘴露出释然的微笑,
“义妁自己做的事情,本就该自行承受后果。”
“皇后殿下与太子殿下皆是心怀仁德之人,此前极力呵护义妁,已是仁至义尽,义妁受宠若惊,这番恩情永远不敢忘却,唯有来生再化作牛马报答。”
“只是尚需请殿下明示,义妁是该自尽,还是等候发落?”
卫子夫沉沉的叹了口气,声音都随之有些酸涩:
“廷尉的人稍候便要来了……义妁,你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托付给吾,吾定会替你完成。”
义妁沉吟了片刻,终是说道:
“可否请殿下转告太子,义妁虽没有福分不能拜太子为师,但请太子此生务必收一个生徒,若实在不肯收徒,也请太子将所知的方技编撰成册传于后人,不可失传于世。”
“据儿的方技?”
听到这话,倒让卫子夫心中泛起了疑惑。
刘彻虽然对此事早已心中有数,但卫子夫的的确确还是头一回听说刘据懂得方技,实在有些意外。
“义妁的方技只可救千人,太子的方技却可救苍生。”
义妁恭恭敬敬的向卫子夫磕了一个头,语气极为郑重的道,
“请殿下莫因方技被视为贱业,便对太子另眼相看。”
“太子胸中装的是苍生万民,义妁相信太子终有一日会为方技正名,也终有一日会成为千古流芳的明君,只是义妁永远也不能亲眼看见了。”
正说着话的时候。
一命宫人快步走了进来,低声报道:
“殿下,廷尉的人来了……”
“义妁去了,再谢殿下。”
义妁闻言最后向卫子夫叩首,站起身来坦然向外走去。
卫子夫身子一颤,快步跟了出去,大声对殿门外候着的廷尉官吏喝道:
“你们回去告诉赵禹,廷尉要断案便好生断案,是生是死吾不会干涉,可若义妁在诏狱遭到拷打侮辱,休怪吾日后不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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