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和季平连忙躬身赔罪。
他们刚才明明看到刘据在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不过太子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容不得他们置喙。
何况天子都骂出“废”这个字了,太子怎么可能还笑的出来?
根本没道理!
二人很快说服了自己,接着季平又吞吞吐吐的道:“只是太子……今日的事,下官们虽不该胡乱打听,但也知道事关重大,要不要……一同商议个章程?”
他们二人是真的很想八卦一下刚才秋坊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瓜简直太诱人了。
同时,这件事对于他们这样的太子从官而言也实在太危险了,感觉头顶已经悬起了一柄要命的利剑。
不搞清楚恐怕最近都睡不成一个好觉。
“不必,我心中自有章程。”
刘据却胸有成竹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如此,下官就先退下了。”
见刘据是这个反应,季平哪里还能问的下去,如此犹豫了一下,又看了郭振一眼,拱手施礼告退。
“殿下,下官也告退了。”
郭振见状也只能随同。
……
返回未央宫的途中。
“苏文!苏文!”
仿佛顶着一片乌云在行驶的驾六金根车中忽然又传出刘彻的叫声。
“陛下,奴婢在。”
苏文本就跟在圣驾后面,听到这声龙吟打了个激灵,连忙迈着小碎步跑上前来,凑到马车侧面的帘子下面垂首以待。
“前几日齐王、燕王和广陵王,不是都派了使者到京求见么?”
帘子并未掀开,只是后面很快响起了刘彻低沉压抑的声音。
“是。”
苏文神色微变,低头答应。
齐王刘闳、燕王刘旦、还有广陵王刘胥,分别是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
前些日子刘据毁堤淹田的消息传回京城,几日后三个皇子的使者随后就都到了,纷纷上书请命前往灾区安抚百姓,治理水患。
他们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是个人就能看明白。
无非是看刘据这个太子即将倒台,派使者前来向刘彻表一表忠心孝心,看看有没有机会捡起这块从天而降的馅饼。
恰逢当时北岸四郡的灾情奏疏也到了。
刘彻得知此事非但没有造成预想中的灾情,反倒因祸得福之后,忙着找董仲舒辩经,此事也就没了下文。
对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了下文。
刘彻其实还曾私底下骂过这几个皇子生了“争权之心”,言语之中隐有准备敲打他们的意思。
只是后来又陆续有更多的消息传入宫中。
刘彻也是应接不暇,此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那么现在,刘彻忽然提起这三位皇子,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的使者可还在长安?”
帘子内又传来刘彻的声音。
苏文回过神来:“据奴婢所知,他们应该还在金马门候诏。”
“将齐王的使者召来,朕要见他。”
帘子后面道,
“至于燕王和广陵王的使者,你代朕拟一封诏书命他们带回去,斥燕王和广陵王平日纵容下属违反汉律,削其封国三个县邑,以示惩戒!”
“?”
听到这话,前面赶车的霍光手中的马鞭微微颤了一下。
同样派使者前来,天子只召见齐王的使者,却惩戒燕王和广陵王,这是个什么操作?
最重要的是。
天子刚在太子府扬言要废了太子,又在这个时候召见齐王使者……
光是这件事,就已经足以令人细思恐极了!
难道这次,天子真的要动真格的了?!
“……诺。”
苏文闻言亦是面色一白,就连跟随马车的脚步都慢了半拍。
“还有!”
帘子后面却又传来了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