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又反对,还如此坚决?”
刘彻蹙眉看向刘据,他这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定下的国策,确定此举弊大于利,因此才试图借助此次机会促成此事。
毕竟只需送去一个罪臣遗女,最多再搭上一些仆从。
就可以在换回一千匹马的同时,给匈奴带来一定程度的危害与掣肘,减少大汉染指西域过程的阻碍,简直一本万利。
“……”
卫青和桑弘羊亦是面露疑色,尤其是桑弘羊,他虽然到死都是坚定的主战鹰派,但同时也支持这次的和亲。
因为这次和亲与此前和匈奴的和亲截然不同。
此前与匈奴和亲,是大汉送上公主和大量财物,以卑躬屈膝的姿态向匈奴乞和。
而这一次则是因乌孙与匈奴有隙,乌孙主动献上马匹作为聘礼,以尚汉公主的方式与大汉联姻,与大汉共同钳制匈奴,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促成此事,大汉在西域就有了一个重要的支点,而且付出不多收获不少,性价比极高,桑弘羊这种言利之人不可能不喜欢。
“儿臣始终觉得,战场上得不到的,通过和亲也不可能得到,匈奴就是个最鲜明的反例。”
刘据斟酌着语言说道,
“在父皇与匈奴开战之前,我大汉已与匈奴和亲近百年,送去了无数公主与财物,匈奴可曾停止过杀掠我大汉边境?”
“唯父皇以雷霆之势重创匈奴,使其不得不龟缩于漠北,大汉边境才安稳了几年。”
“因此无论到任何时候,儿臣都不同意和亲,这在儿臣看来,是最不可靠,也最不可信的联合手段。”
还有些历史事实刘据没有说出来,因为那都是未来的事情,说出来无法取信于刘彻等人,更无法解释。
事实上,刘细君嫁到乌孙之后,的确并未真正改变大汉的地缘政治。
因为匈奴单于听闻此事之后,为了拉拢乌孙,不久之后便也遣派了一个所谓的匈奴公主送去了乌孙联姻。
乌孙国王猎骄靡又是怎么做的呢?
他照单全收,将刘细君立为了右夫人,将匈奴公主里为了左夫人。
时下大汉以右为贵,匈奴则以左为贵,因此右夫人和左夫人对于大汉和匈奴而言都在名义上得到了尊重,可谓将骑墙玩到了极致,根本没有实现大汉的地缘目标,也并未成为大汉消灭匈奴的助力。
至于刘细君,则成了一個可怜的牺牲品。
她嫁给猎骄靡时,猎骄靡已经上了年纪,又语言不通,只有几个大汉随从能说话,终日郁郁寡欢。
而乌孙素来有弟继兄妻、子承父妻、孙续爷妻的习俗,这种习俗在大汉便是不伦。
猎骄靡年老体弱之际,打算根据乌孙习俗将刘细君嫁给自己的孙子军须靡,刘细君自是宁死不从,最后还是刘彻派来使者,强迫她“从其国俗,欲与乌孙共灭胡”,才又促成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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