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日后,逐慕苑。
驾六金根车也大张旗鼓的来了,就像前些日子去刘据的博望苑一样。
刘彻依旧在门口就下了车,在一众内侍近臣和期门武士的簇拥下走入大门。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
这次刘彻与刘闳见面之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不再是令人尴尬到能用脚趾抠出一座建章宫的硬聊和硬接。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父慈子孝,父友子恭。
当然,这时候还没有建章宫,刘彻还得再努力努力。
同样的。
刘彻也没有教刘闳带他参观起居的地方,而是直接进入了客堂。
只不过这次仍是只有父子二人的私聊。
“闳儿,你老实告诉朕,这天禄箱真是你创造出来的么?”
父慈子孝的话刚才在外面已经说过了,刘彻看着这个只有十二岁的二儿子,选择了释放气场开门见山。
他觉得此事存疑……
刘闳立刻感受到了压力,小脸微微发白,却低下头坚持道:
“回父皇的话,是。”
“不是也不打紧,朕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可你若是骗朕,那可就是欺君了。”
刘彻进一步施压。
“回父皇的话,天禄箱确是儿臣的创造!”
刘闳不免有些胆怯,但又想起了刘据的嘱托,当即抬起头来咬着牙,语气变得更加肯定,却又因为紧张,那双丹凤眼微微泛红,
“儿臣虽自小就被送去了齐国,但始终一心想着为父皇分忧,只为得到父皇的一句夸赞,哪怕只换来父皇的一个笑容,儿臣就心满意足了。”
“想不到如今儿臣终于做出了些事情,竟遭父皇如此怀疑,父皇就这么看不上儿臣么?”
这话自然是刘据教的。
不过只教了前半句,为的是唤回一下可能还存在的父爱。
至于后半句的质问则是刘闳自由发挥,是紧张之余又出于对刘据的兄弟情谊,进而激发出来的勇气使然。
或者也可以说是心虚的虚张声势。
若刘据在此,听到这番话大概要竖起大拇指了。
这是妥妥的超常发挥啊,我的小老弟!
“……”
听了这话,尤其是看到刘闳那双微微泛红的丹凤眼,刘彻果然陷入了沉默与自责。
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在这个儿子尚且年幼时就将其送去千里之外,多年来未曾见过一面。
可这个儿子始终记着朕,一心想为朕分忧解难。
如此拳拳之孝心,朕如何能够受的心安理得?
朕如今竟然还……
唉——朕也有心,朕怎么能够这样怀疑立了大功的闳儿?
刘据与朕已经离心离德,屡屡在朕面前出言不逊,难道朕还要与乖巧懂事的闳儿也离心离德么?
想着这些,刘彻忽然捏住刘闳的肩膀,宠溺将其揽入怀中:“闳儿,朕相信你,你是朕最喜爱的儿子,朕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谢父皇,方才儿臣一时委屈,有些孟浪了……”
“不必说了,你我父子何须说这些?”
见刘闳如此表态,刘彻心中更加温暖与欣慰。
他不由的又想起了刘据。
刘据就不会说这些暖心的话,尤其最近,字字句句都与他针锋相对,甚至诛心!
如今细想起来……
何止是最近,就算是以前,刘据对他可能也是阴奉阳违,否则招拢那些乱臣贼子又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最近,他决定不装了!
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这个逆子!
刘彻的胸腔不受控制的大起大伏,抱着刘闳的手臂也紧了许多,有些冲动的问道:
“闳儿,若朕教你来做太子,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