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个时代四夷之地开发不足,与中原环境气候相差巨大。
汉军大多是中原儿郎,容易水土不服不说,体内又尚且没有当地病毒的抗体,一不小心便会一病不起,埋骨他乡……
“哼!”
刘据心中知道这个道理。
因此也暂时并未继续与这三人计较,只是冷哼一声绕过他们继续向义妁所在的马车行去。
安国少季、终军和魏臣自然不敢再劝阻。
结果才刚走了两步,得知这个病状果真传人的霍光居然又赶了上来,伸手将他拦下:
“殿下,事到如今,下官恐怕更不能放任殿下接近义妁了,请殿下以自身安危为重,以使团的使命为重!”
“表哥,我就隔着老远问几句话,如今还遮住了口鼻,不妨事的。”
刘据笑道,可惜三层布帛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眼睛微微弯了一下。
脸上缠了九层布帛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木乃伊的霍光则干脆横在刘据面前,语气和目光忽然之间前所未有的强硬:
“那也决计不可!下官职责所在,若殿下有什么闪失,下官无法向陛下交代!”
“……”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同时陷入了沉默的对峙。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的面面相觑。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奉车都尉。
按理说,太子是使团中地位最崇高的人,他们理应站在太子这一边。
可霍光此行身负皇命又手握重兵,并且太子真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
这一刻。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就连林间的蝉都不再聒噪。
难道就要这么僵持下去么?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
“那我不去南越国了,我现在就返程回京!”
刘据忽然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迈步就走,
“那破地方那么危险,就算这次没有受瘴气邪祟侵袭,再往南走也只会越来越多,这种东西无孔不入,教人防不胜防,避过了这次谁能保证也能过避过下次?”
“不去了不去了,谁爱去谁去。”
“我就这么回去,让父皇知道我临阵脱逃,丢了他老人家的脸,干脆把我废了算了!”
说着话的同时,刘据心中一阵唏嘘:要是真能这么回去就好喽……
如此刘彻要是还能不把他废了才怪?
可惜他心中也清楚,这个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霍光既然能阻止他接近义妁,自然也照样能强行阻止他走回头路,否则刘彻派他干什么来了?
所以这事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刘据此举目的不过是开窗不成就掀了屋顶,逼迫那些人不得不站到自己这一边,让霍光这头倔驴不得不做出让步……
“???”
霍光等人见状皆是神色大变,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还可以这样?!
这是什么市井无赖太子,这些浑人招数都是从哪学来的,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都不顾身份的耍小性子?
何况这种事是你说去就去,你说不去就不去的么?
尤其是霍光,他才是此刻最两难的那个人。
他一方面得保证刘据的安危,一方面还得确保刘据到达南越国,并在此行取得一定的镇抚成果。
此行他有天子诏命,还执掌五百期门精锐。
必要的时候虽然可以对刘据用强,但不到万不得已,这绝对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此事一旦发生,无论是对刘据,还是对他背负的大计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好在此次随行的梁成等士大夫和儒生也是心中有数的人。
见状也一齐跑上前来拦住刘据,跪伏在他面前苦苦相劝:
“殿下,此事乃安国定邦的大事,万不可意气用事,请殿下三思!”
梁成还不忘跑到了霍光面前,不断使着眼色劝道:
“霍都尉,你这又是何必呢,太子只远远的问义医师几句话,应该不会有碍,你就通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