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人的潜力呐,都得逼一逼才能发挥出来。
不过南越国官员和大汉使团的人终归还是看错了他,他如此煞费苦心做这一切依旧只是为了把刘彻的脸丢到国外,然后被刘彻痛快废掉……
有瞬间满级的机会,谁要选择从零开始?
心中自得的同时,刘据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
“对了吕丞相,还有一件事。”
“请太子殿下示下。”
吕嘉依旧躬身询问。
“你们南越国如今的钱币用的还是秦制半两吧?”
刘据沉吟着说道,“我不要你们的半两钱,我只要五铢钱,你们要是实在没有,就将半两钱融成金坨再纳来补官。”
这年头的金就是铜。
黄金才是真正的贵金属金,而现在黄金还没有当做主流货币流通,主要的用途还是铸造礼器,或者为皇室王公收藏之用。
因此所谓一金抵万钱,说的其实是铜的分量。
如果钱币在铸造的过程中没有弄虚作假的话,一万钱融成一坨之后就差不多是一金的分量。
一听这话。
大汉使团众人心中一颤,再次震惊不已。
高啊!
实在是高啊!
太子所谋果然不是我等庸人能够占透的,简直惊为天人!
表面上看起来太子这是来南越国推行武功爵、赎罪令和入粟补官的昏举,给人一种不着四六,不分主次的错觉。
但经过此举,如今又忽然提出这个要求。
南越国一定会有大量的半两钱被融掉,大汉的五铢钱自然就有了取而代之的机会。
如此一来,南越国的货币体系也必将逐步被大汉取代。
而如今五铢钱的铸造权又被天子牢牢抓在手中。
南越国今后究竟是被特许铸币权,还是只能将铜运往长安上林苑,换取相应的铜币回来使用,这就全看天子的意思了。
这难道才是太子隐藏于背后的真正后招?!
我的苍天,太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可怕的城府与谋划……
明白了!
彻底通透了!
世人皆以为天子将太子派来镇抚南越国,是动了废立储君的心思。
他们简直太愚昧,太无知,太自以为是了!
这样的太子,天子如何舍得废掉?
他将刘据派来南越国是办大事的,是为了真正彻底实现“尊王攘夷”的大一统国策。
太子虽一人,却胜过十万铁骑!
帝国双璧,卫霍双雄。
虽可驱匈奴于漠北,却难绝匈奴之隐患。
而太子此行不费一兵一卒,便要彻底吞并南越,令此地永无后患。
卫霍双雄,是大汉手中无往而不利的双刀。
太子殿下,是大汉手中杀人不见血的神剑!
是天子刺向岭南的一柄神剑!!!
正当使团众人心中如此想着,以至于忍不住开始热血沸腾的时候。
却听刘据接着又对吕嘉笑道:“就融成金坨,金坨虽然沉重但不占地方,运送起来比较方便。”
“老臣领命。”
吕嘉内心已经决定投靠刘据。
因此就算心中有些想法,甚至隐约察觉到了大汉的“险恶用心”,此刻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于是这这场竞拍就这么敲定下来。
接下来就进入了国宴中众多官员推杯换盏的垃圾时间。
刘据今夜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于是只与樛氏、南越王和吕嘉单独互敬了一杯,又一并敬过了所有与席的官员,便准备借故离席。
不过在离开之前。
他又招手将安国少季叫到了身旁。
“殿下……”
自上次被刘据警告“管好鸟”之后,安国少季就已对这位混不吝的太子心怀畏惧。
方才又亲眼见证了刘据真正“可怕”的地方。
现在被单独召来,他敬畏之余心中自是越发忐忑,以至于凑过来说话都带了些许颤音。
“躲那么远作甚么,凑近一些。”
刘据瞅了他一眼,待他凑的足够近时,才眨了眨眼附耳与其笑道,
“自今夜起,禁鸟令就不做数了。”
“你与樛氏多年未见,该叙旧叙旧,该扬我国威的时候,也别教人小瞧了咱们大汉男儿……不过还是走后门为好,也莫太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