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的工作就变成了教余家的两位小朋友写字,当然没有笔墨,就是用一个方正沙盘,选一个粗细合适的小树枝来写,方便是方便,就是笔力不好掌握,两个孩子如果以后拿毛笔,需要费一番功夫改正。
毕竟树枝不是真正的毛笔。
璎娘刚想到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种叫钢笔的笔,又觉得教人习字这事自己以前似乎也做过。
她写字的手停了一下,脑袋一阵阵刺痛。
“怎么了?”余大郎站在贵人身边问道,小妹捡到的这个贵人和他们一家一看就是格格不入,无论是她的脸,还是她的手,还是她的背,就算不说话,坐在那,也让人觉得特殊。
璎娘看向余大郎,这还是那他晚上问过她一个问题后,首次和她说话。
她写完了余金子这三个字,等自己脑袋不怎么作痛以后,将两个小孩拿笔的隐患说了出来。
“毛笔很贵,我用小树枝就好。”小银子一点也不介意,贵人能教她认字她已经很高兴了。
“就是,我能写好自己当名字就行了,管它用毛笔还是树枝啊。”小金子趴在地上,写字的笔画顺序都不对,看的余大郎直皱眉,将他手上的树枝夺了过来,手把手教他重新写了一遍:“好好看璎娘子的手怎么写的,再不认真,我就揍你。”
璎娘接下来教字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她摸了摸身边余三妹的头发,手把手的教她,今天有余大郎在,小金子便缠他去了。
两小孩刚接触,璎娘教的也不多,千字文和百家姓以及三字经足够他们学了,甚至还绰绰有余,等两个孩子自己趴在一起练习以后,璎娘发现余大郎一直在她旁边没离开过。
因为她没有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
璎娘伸手将面前的沙盘抚平,沙子是河沙,船主听说自己要教他的两孩子写字,特意靠岸捞了大把细沙回来,洗干净风干后,才得了沙盘。
她端坐着,双手似是畏寒,拢在袍袖中,松挽的长发用一根布条系在身后,寒江的风水让她浸染了几分清冷色。
前面,两个小孩练完字以后,头碰头的玩起了游戏,谁的力气大,便能让谁撞个跟头。
“你觉得他们以后真的能握笔念书,有出息?”余大郎看着小弟小妹,寻常丰产家尚且供养不起一个读书人,何况是他们家。
该说是贵人不知人间疾苦,随口一说的话都带着天真,余大郎内心发笑,偏偏心口堵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气,憋的他难受。
凭什么不能呢?
余大郎矛盾的心理让他的话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咄咄逼人。
璎娘手指在沙盘上写字,侧颜带着妇人特有的沉淀温和:“为什么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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