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更怕自己救不了人。”那么年轻,是被送进来最小的一个,如果活了下来,人生还长着呢,也许他手里握着的簪子就是准备送给喜欢女子的。
周绪吻她唇上的伤,轻轻的,像是某种无言的安抚。
等夫人睡着以后,周绪坐在床边望着夫人略憔悴又悲伤的容颜,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拭去。
他带夫人上战场错了吗?
她本不应该经历这些的,夫人在阆歌过的会更好,她就是一个喜欢安定平和的人,性格更是温软良善,一定要让她面对战场血淋淋的一切吗?
周绪觉得不应该。
可是奇怪的是,周绪明知道不应该带夫人上战场,他还是带上了,想法和行动完全是两个极端。
夫人想救治那些伤员她可以尽管救治,他不会干涉她分毫。
可是夫人若是想回去。
周绪发现自己的心冷硬如铁,哪怕他知道回阆歌对夫人更好。
毕竟战争还未到惨烈的时候,连战前都不算,现在只不过是双方小打小闹,互相试探一下,等金犇的那只鬼屠骑出现,才是真正的绞肉战场,那是他专门为了对付突厥的大杀器,暗中准备了好几年,这一仗,必叫他们刻骨铭心,世世不忘。
帐篷内暖融融的。
周绪想到即将到来的杀伐时刻,无心睡眠,他睡在床里抱住夫人,将人整个揽在自己怀中。
让夫人身上沾满自己的味道。
像只贪婪的野兽。
第80章 (剧情)
遥远的库鹿山脚下起了薄雾, 天还未亮,一直警戒外围的突厥骑兵布真打了个哈欠,对前来换班的脱兀儿露出一个笑容, 这一路行来,他们浮屠骑很是小心谨慎, 每到一个地方都小心的不让人发现, 带队的阿史思力将领对他们要求很严格。
“太阳。”脱兀儿用突厥语和布真说了今日的换班的暗号, 脱兀儿和布真一样穿戴着盔甲, 头盔, 浓密的络腮将他的面容完全遮住,发黄的胡须被编成一缕缕垂下来,许是天暗的缘故,他的脸有点木, 不怎么自然, 但布真并不奇怪, 行军打仗哪有不辛苦的, 尤其是还要躲躲藏藏的,就像洞里的老鼠不能被人发现,这种憋屈感一直压在他们的心底。
而他们有这种感觉很久很久了,自从被幽州铁骑驱赶到了北海,他们就一直背负着这种血海深仇般的屈辱,族里的年轻族人已经不知道他们以前的风光了, 只剩下他们这些上一辈才记得。
岁给缯絮棉彩十万缎, 倾府藏以给之, 大楚圣上以前还会时不时的“赏赐”他们, 以乞求中原一段时间的和平, 让他们突厥不要侵略他们。
那时的他们在中原上可谓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哪里像现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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