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不如你与我说明白些。”
“这一说话长,那我得想想,要怎么与你说……”刘诚思索片刻,又道,“这么说吧,其实永乐年间啊,就有许多内官以镇守之名,进至辽东边外,通使野人女真各部。并在辽东边外建船厂,造船运粮。所以那时,因为开原所处位置极佳,也成了后方的重要补给之地。”
魏进忠不禁诧异:“俺只听说辽东极北、极东之地苦寒,且常年冰封,居然也能通船?”
“你这就无知了吧,我告诉你,永乐九年,正是内官名亦失哈者,率舟师直抵黑龙江下流,开设奴儿干都司,之后更是十下奴儿干,而且都是以开原为前进基地,怎么就不能通船?海运之通辽阳、铁岭、以达开原。开原在清河岸,柴河岸乃铁岭,浑河岸边乃抚顺和沈阳,太子河边辽阳。即便辽西也是,你才去过的义州,在大凌河岸,锦州乃居小凌河岸。”
魏进忠恍然:“俺懂了,怪说不得,你说要等船厂呢……”
“因为宣德那时,就放弃了奴儿干,你如今再深入那些地方,除非走海运,否则困难重重。但即便走了海运,也未必能占据参路和貂路。参路如今被建州夷所控制,建州夷人还跟北方鞑子不同,他们并不游牧,而是据河谷而居,参那玩意可是他们的生路,你又如何断得了别人的生路?”
魏进忠不说话,只默默听着。
“断人生路,除非……灭其族,就算依如今辽东军的实力,恐怕也需几十万人力去堆,耗费的银钱就更是无底洞。”
刘诚看着他,又道:“你若不断其生路,不把其生路据为己有,又何谈买卖?也只跟高淮没两样。而且买卖嘛,你懂得,不掌握一手货源,就只有永远受制于人,也没议价权,人说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这买卖有啥搞头?”
魏进忠一笑:“也对。那么,貂路呢?”
“唉,”刘诚谈了一口气,似乎十分惋惜,“貂路基本在海西乌拉部,你只要看看舆图,乌拉部并不与辽东边墙接壤,若是接壤还好说,可以开原互市为依托。但它中间隔了一个叶赫部,或者绕道北虏察哈尔。当然,这还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问题?又是啥?”
“主要问题啊,就是,自打哈达部被建州夷所并,如今建州夷势大,恐有吞并其他诸部的野心。一旦女真诸部被建州夷统一,他们手上就会坐拥两条财路,你想独断貂参买卖就更不可能。”
刘诚一番解释,魏进忠倒是听进大部分:“是不是可以怎么说,俺要做这两路买卖,就只有对付这建州夷?”
“哈,谈何容易啊,”刘诚被他的‘真诚’之语整笑了。
“建州夷首领是谁?”魏进忠仿佛不死心。
“努尔哈赤,朝廷封龙虎将军,亦是李成梁帐下养子。”
“李成梁?”魏进忠又诧异了,“俺没听错吧,辽东总兵的李成梁?”
“对啊,”
“这难道不是养虎为患?”
刘诚耸耸肩:“谁知道呢。”他看魏进忠脸色颇为难看,反而上前拍拍他肩膀,安慰起来,“所以也非我不想参与,而是,现下条件确实不好。懂吧?就想开些吧。”
魏进忠闻之,转而一笑,仿佛方才的不愉并不存在于脸上:“瞧你话说的,俺跟你谁跟谁啊,明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诚亦真诚起来:“我也把话撂这,你若把船厂捣鼓起来,我还真有意与你一起搞。即便搞其它买卖都行。”
“呵呵,那俺可记住你这话了。”魏进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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