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成正式入狱那天,苏州城万人空巷,老百姓自发前来送他一程。那个曾经家门被误入的豆腐店小老板,亦在人群中,早就泣不成声,其实与他一样心情的百姓不在少数。都知道葛成要下大牢,这一路上,有无数的人往他囚车里塞衣帽鞋袜,甚至直接有捧金银来的,但都被葛成谢绝。
从心底讲,朱燮元挺佩服他,虽然他领导了骚乱,但‘不伤市民一人,不抢民财一文,不毁官府一物’,他确实是做到了。才不至于酿成武昌那样的结局,在之后上疏皇上时,至少能留有谈判的余地。
孙隆去了杭州,他人去了杭州,但问题还是留了下来。
一张机税三钱,一匹缎税五分,类似这样的税政一时半会还取消不了。另外,孙隆是走了,也不代表不会来新的税使。若来的人一如陈奉高淮之流,那苏州将再无安宁的日子。
巡抚曹时聘已经在斟酌如何写奏疏言及此事,他相信此刻孙隆亦在琢磨如何写奏疏,或是想参他一本。
孙隆走时急匆匆,如丧家之犬,想他七十岁的年纪,还遭人摆了一道,如此狼狈,心里多少有些怨气,所以他的上疏难免言辞激烈一些。
到了杭州之后,心态渐渐平稳,才有心思把这事的前因后果给重新梳理一下,越想越觉得有些关巧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又把自任税监以来的种种给重新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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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时,他在苏州确立了‘分别九则,设立五关’,而只榷行商,不征坐贾。其实一开始还好,至少民心是稳定的,他也就放心将苏州的榷税交给手下,而他则依然待在杭州。
此时孙隆正在西湖湖心亭上消夏,亭在十锦塘之尽,花柳相映的湖心亭是他的心血之作,去年才重新修缮一新。增筑了露台,又更名清喜阁,可风可月,亦可肆宴设席,笙歌剧戏。
今夏,他本是邀请了戏班来此搬演新昆戏《牡丹亭还魂记》,可现在也搁置下来了。
孙隆坐在阁中,面对烟波浩渺的西湖,远处长堤一痕,水中湖心亭一点,不正是一点一横?他突然想起一个猜字谜:一点一横长,一撇到江南,江南有一人,只有一寸长……
那不就是:“府……”孙隆不禁将谜底念了出来,随即又喃喃一声:“苏州府,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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