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医生,你这隔着门说话不合适吧?”门外的陈四化绞尽脑汁想要进入到孙立恩的办公室里。他认为,现在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和一开始的预计不同,邱振华还活着。仅凭这一点,想要让孙立恩掏钱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印子钱不是那么好借的。陈四化思来想去,觉得只能加快一下邱振华迈向死亡的步伐,并且还得想办法把锅结结实实扣在孙立恩的身上。于是,一个再次进化了的计划开始了。
邱振华作为东三省出身的钢铁工人,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饮酒。老头有个习惯很少有人知道——他几乎每天早上起来,至少都得喝上二两白酒。用老头自己的话说,这样一整天身上都有劲。
陈四化的新计划很简单,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孙立恩给邱振华用上头孢,那这已经没了半条命的老头就死定了——当年,陈四化可是亲眼见到一个出去喝酒泡吧的大哥让人砍了两刀之后,在小诊所里活活输头孢给输死了的事儿。
只要骗着这个小医生给邱振华用上消炎药,那就可以等着医院搞出人命,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了嘛!
然而陈四化怎么也没想到,计划刚刚进行到第一步就彻底搁浅了——这小医生死活不肯开门见人算是怎么回事儿?上班没穿裤子不成?
陈四化心里再急,语气上也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反正干他们这一行的就是这样,心理素质一定得特别好才行。就算是被人抓了现行,也得一口咬定这事儿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有让对方陷入困惑中,自己才有可能从被抓的情况中寻到空子逃掉。
如果心理素质不好,刚一被抓就什么都交代了……那这行是干不下去的。
“孙医生,麻烦您开一下门。”陈四化还在对着紧紧锁住的门做着努力,“我这边有些邱振国的检查资料,你要看一下的吧?”
“等会保卫处的人到了我再看。”孙立恩直接把保卫处拿出来说事儿。如果外面的人身份有问题,那在听到保卫处的工作人员即将赶到之后也许会知难而退。如果身份没有问题,那在韩主任等人赶到现场之后大概解释一下,人家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意见。
比起家属对医生工作的不理解以及投诉,孙立恩更害怕韩主任的那一身腱子肉——这要惹毛了韩文平主任,自己怕不是得先去ICU里订个床位。
至于病人的投诉——投诉一次扣两百块绩效,扣完了也就完事儿了。反正一个月下来也就千把块钱,现在的孙立恩还真不把这个事儿放在眼里。
“你……”孙立恩这个油盐不进的劲儿着实惹恼了陈四化。他甚至顾不上去琢磨一下为什么孙立恩非要等着保卫处的干部们抵达现场。二十多万元的高利贷像是一根套在了陈四化脖子上的套索,而且这根套索还在逐渐收紧。这种窒息和恐惧感甚至胜过了陈四化一开始对于“一百万投资换取一个亿回报”的贪婪。
要不然……把钱还了?陈四化的心里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然后这个念头就像是一个轻飘飘的肥皂泡沫一样在风中自然破裂。怎么可能还钱!他接的款子都是条件极为苛刻的砍头息,名义上借款28万才能拿到20万现金不说,利息还高的吓人。哪怕陈天养现在就去还钱,也得自己额外再掏上8万的“差额”和七千块的“日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