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社学很简单,又乎所有胥吏的切身福利,所以,谢玄英一吩咐,不出日,下头的人就事情安排妥当,效率与平时不可同日而语。
她说,“『毛』衣需要一人从头织到尾,我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全包揽。正好,各孩子在此,『妇』人们抽个下午过,也能织上一段时间。”
话说到这份上,不口就晚了。
宝源号的东不装了,口道:“恕老朽直言,这恐怕也织不了多。”
“织多织,都是心意。”程丹若滴水不漏。
老狐狸拨弄手里的紫檀佛珠,脑筋转得一点不慢。
宝源号创办已有三十年,经历过不知多风风雨雨,早年靠山倒了,差点被人蚕食殆尽,他隐忍不发,终于找到新的靠山。
随着那位大人高升,近年,宝源号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但后台硬,也不如现管,他一直很注和父母官的系。
『毛』巡抚那里,早就点过了,以前的常知府底薄,没送金银器物,大也相安无事。
等到谢知府上任,后台专门叫人提了一声,他就有数,仔细听了历。
确实惹不起。
所以,今年的中秋礼,他算亲自『操』刀,务必送得妥帖厚实,最好能趁机搭上系。
这可是侯府公子,还这么年轻。
巴结好了,儿孙都不用愁,舒舒服服享富贵就是。
然而,线还没搭上,掌柜传话,说了『毛』衣的事情。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别说生意有大赚头,能和谢知府攀上交情,亏本都要做。
但谈生意嘛,不能太巴结,不然当官的扒皮抽筋也没手软过,他想先看看这位年轻夫人的本事。
目前看,人心里有数,早有安排,不是钱就能发的人。
要起精神喽。
宝源号的东端起茶,啜口提提神,摆正姿态:“『毛』衣能御寒,取用的又是北边常见的羊『毛』,只做件衣裳未免大材小用。”
“噢?”她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宝源号东道:“鄙号愿意与夫人合伙经营。”
摆明态度,列优势,“我们宝源号做丝绸起,别的不说,丝织作坊就有数,有上百织娘,且布料相的,我们都做熟了,不止京城,南京杭州也有咱们的料子。”
程丹若颔首,先赞了两声宝源号的底蕴,但也表示:“『毛』线纺织与丝绸不同,用的不是织布机,只能手织,恐怕无有无经验,都得从头学起。”
宝源号东老神在在:“那也是衣裳,万变不离宗啊。”
她笑笑:“这话也有道理。”
他们二人在谈,昌顺号东也在心里飞快盘算。
今天的宝源号东,就是大东本人,不管能不能谈成,诚意已经有了。但他们昌顺号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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