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谢玄英呛到,差点把茶喷出来,“什么?竹篱?四弟?”
他鲜少在她面前失态,今天算是破功了。
程丹若递给他手帕:“对,应该是你生辰那日,她送醒酒汤时发生的。”
他:“……”
“竹篱毕竟在我们身边伺候了几年,我想保她一条命。”她直言不讳,“你帮我想想,这事该怎么办?”
谢玄英不喜欢竹篱,主要是觉得她的存在,是他和程丹若之间的瑕疵。
但这不代表他分不清对错,无论竹篱当时做了什么,谢其蔚有一点绕不过去,他动了兄长屋里的丫头。
虽然竹篱不是通房,可不声不响地收用了,就是不敬。
哪怕事后说一声也好。
“这个混账。”谢玄英有点后悔,早知道就打重一点,躺到回府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程丹若拍拍他后背,问:“我想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办,你觉得呢?”
谢玄英被她顺了会儿气,终于缓和情绪,沉思道:“孩子不能生下来,无缘无故的,没有成亲前就有庶子的道理——这如何同魏家交代?”
程丹若勉强能接受这一点:“好。”又问他,“你家里有没有什么秘药,只掉孩子,人能没事的?”
谢玄英摇头,反而奇怪:“你是大夫,也不知道吗?”
程丹若说:“小产很危险,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药量一定要控制精准,尽量不伤身。最好是擅长此道的大夫配药。”
顿了一顿,道,“竹篱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子,很难,我不敢。”
最佳的人流时间是7周内,可竹篱的孩子已经16周了。
“胎儿现在已经长出了骨头。”她艰难道,“它很难下来,也很难弄干净。”
她不知道,现在是生育的风险高,还是小产的风险高,因为一样都会死人。
谢玄英沉默少时,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过她的后背。
他从丹娘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隐藏的恐惧。这很奇怪,竹篱与她并不亲近,而作为大夫,他相信丹娘见过很多死亡,并不是怕见死人的深闺弱女。
她在害怕什么呢?
他不太懂,却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深思熟虑之后,谢玄英道:“丹娘,我们把这事交给母亲吧。”
程丹若担忧的就是这个:“母亲一定会怪罪竹篱。”
“但你不能沾手竹篱的处置,即便你能给她用药,我也不赞同。”无论如何,谢玄英首先要保护的人是她。
他绝不会为了一个丫头,陷妻子于不义。
“假如四弟心里有这丫头,出了事,他必然对你生出龃龉,母亲也会认为你越俎代庖。甚至我也不好插手了,只能由母亲发落。”
谢玄英没有提父亲,竹篱落到靖海侯手上,只有一个“死”字。
程丹若问:“你能说服母亲,留她一条性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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