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宁荣一身酒气回来,眼神却是清明的,窃笑道:“我偷偷往身上倒酒了。”
他又清点今日收到的礼金,“跟哥说的差不多,礼金与咱们定酒楼的花销持平了。”
晏小妹心道,以后这些礼都是要还的,不过也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了。
她琢磨出了月子出去找活干,寻常活计是不行的,免得被认出来丢了宁荣的面,她打算女扮男装去书肆寻一份抄书的活儿。
谁知刚透露意思,被晏淮一句话堵回来,“你每日忙活,谁管孩子啊。”
晏小妹飞快看了一眼爹娘,晏老娘挎个空篮子:“家里没菜了,我去买。”
晏父立刻附和:“你娘人老了,腰酸背痛,我去帮帮她。”眨眼间俩人就没了影。
晏小妹就算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爹娘这幅避之不及的态度伤到。
晏淮不给她伤心时间,让晏小妹给他泡茶,翘着二郎腿接过茶碗道,“爹娘靠不住你也别看我,不让你照顾我都不错了,还指望我给你管儿子?”
晏小妹哑口无言,呐呐道:“那该如何?”
她没有把握她哥会拿钱给他们周转,不过是宽宁荣的心。左右宁荣白日当值,她干活贴补家用,宁荣也不会知道。
晏淮放下茶碗,嫌弃道,“傻蛋儿,你笔杆子舞的飞起,也赚不了几个钱。”
晏小妹闻言头更低,她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她能怎么办?她……
“!!!你怎么也哭。”晏淮掰起妹妹的脑袋给她擦泪,结果眼泪越擦越多,晏淮虚张声势,“你再哭,我要生气了嗷。”
晏小妹泪眼婆娑。
晏淮挠挠脸,道:“孙常寅他上峰的媳妇儿是南边人,最喜个大多汁的枇杷,你给人提一篮子去。”
“可是哥,现在入秋了,没有枇杷了…没有……”晏小妹眼里的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她哥还在作弄她。
晏淮:“停停停,你别哭。”
晏小妹哭声不断,晏淮止不住,只能进屋抱上两个孩子,嘴里叼着幕篱,带妹妹出门找枇杷。
路上晏淮叫了一辆牛车,他很是嫌弃,“家里没个马车,真不方便。”
晏小妹郁郁,他们维持现状都很难了。她眼泪砸落,怀里的老二似有所感,“哇”的哭出声。
晏小妹还来不及哄,晏淮就把老二抱过去,摇晃几下后小孩儿安安稳稳待他怀里睡过去。
晏小妹惊讶:“哥…”
“别吵吵。”晏淮晃晃老大,要转醒的小子又睡熟了。他舒出口气,用气音道:“你儿子真烦人。”
晏小妹妹愣愣点头,又立刻摇头。晏淮见状哼哼。
牛车一路向东,最后在一家平平无奇的茶肆停下,晏淮大喇喇抱着孩子进铺,点了一个雅间,随后让伙计请来掌柜。
“喏,这位娘子的夫君就是翰林院的,你跟她说罢。”
掌柜拱手行礼,晏小妹抬手要扶,被晏淮一个眼神瞪回去。
掌柜十分热情,不但请他们饮茶,听晏淮说出来意,立刻让人提了两篮子新鲜枇杷上来,若非晏淮强硬给钱,掌柜还要白送。
他们乘坐牛车离开时,晏小妹都是恍惚的。
茶铺伙计看着远去的牛车,啧啧称奇,“这京里人真够谨慎的,连那么小的孩子都搬出来掩人耳目。”
掌柜睨他一眼,伙计瞬时闭嘴。
晏淮带妹妹回到住处,遇见被关在院外的晏家老两口,晏淮吩咐:“去把牛车上的篮子提下来,动作轻点。”
晏父晏老娘心里一动,忙不迭照做,院门合上,俩人刚要查看篮子里的东西,一个钱袋子扔过来,“里面二十两,我要一辆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