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烈此言一出,那群出言直谏的臣工,其中至少四五十人齐齐对吴烈怒目而视。
吴烈仍自脸色如铁,沉声道:“又或者说唯有各位大人认可的,才是皇家血脉?各位大人不认可的,就是来历不明?”
这句话,就有些过分。简直是指着鼻子骂心存不轨了。
那白须老者愤怒的大吼一声:“吴烈!你不要混淆视听,你岂不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动辄便是动摇国本,天家何来私事?!还要在此装疯卖傻,谗言惑君!往日都以为你吴烈铁面无私,一身铮铮铁骨,今日才知道你吴烈进献起谗言来,居然是如此的丧心病狂,谄媚小人!”
吴烈昂然抬头,眼神死死地对上白须老者的眼睛,慢慢道:“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岂由强辩!下官由头到尾就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王老大人就这般长篇大论地扣下一顶大帽子?这么大的罪名,下官自问承受不起,更加不愿承受,不该承受。”
“我只问王老大人一句,环顾整个玉唐帝国上下,最最在乎这皇家血脉的,该当是何人?是你我吗?!不是!最重视这份血脉因缘的唯有当今陛下!现在陛下既然当朝承认这个孙儿,自然已经做过了不知道多少验证,岂会有任何马虎纰漏!不知道我这一问,王老大人认同还是不认同?”
王老大人白须颤抖,满脸涨红,却是半晌无言。
认同是不认同?
谁敢不认同?
敢说不认同就是欺君之罪,当场诛杀绝无二话。
而且吴烈所言亦是至理,任何人都可能因为某些这样那样公心私人的理由推出某个对自己有利的继承人,甚至明知道自己推出的继承人身份不实也在所不惜,唯有皇帝陛下一定不会。
他所求之皇室子嗣延续,只会留给自己的嫡系血脉,即便是自己的后续血脉再如何的不堪,总是自己的血脉延续,其他人,哪怕再如何的雄才大略智冠群伦,跟自己有关系吗?
所以说,当真是唯有皇帝陛下是绝无可能将身份有疑的后嗣子孙摆上台面的。
吴烈哼了一声,道:“下官年纪虽然比王老大人小了几岁,却总算有幸在数年前见过大皇子几次,犹记初次得见大皇子殿下的时候,大皇子比面前的孩子也就只大了五六岁而已……王老大人,抛开其他不说,光是这孩子的面目,就与大皇子像足了七八成,几乎可以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王老大人在朝为官时间比下官更久远许多,相信彼时初见大皇子之时该当比下官更稚龄几分,下官再问王老大人一句,下官的判断,与老大人的记忆,是否有出入呢!?”
眼见王老大人哑然的吴烈继续侃侃而言:“老大人可千万别说人有貌似不足为凭云云,话分两头,莫怪一端,我只说这孩子与大皇子相貌相似,却也没就此定论,以为实证,但比较起诸位大人们什么都不论;在任何验证,任何的证据,任何的……都没有,都没看到的情况下,就一口断定这个孩子来历不明,皇家血脉必须慎重的说法,总觉更多两分理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