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十六了啊,和我家孙孙差不多呢。”
“那你可还小呢。”
“不要累着了,伱看看你这里,头发都白了,听人说,这是耗神过度。”
“可得注意啊,你家爹娘呢?也不好好照顾你。”
她有些这个年纪的老人们都会有的碎嘴,指着少年道人鬓角说着什么,少年抬手按了下鬓角,只是温和笑了下,然后回答道:“多谢关心,这没什么的,大概是这段时间有些没睡好,不是什么大事。”
“我?”
“……无妨的。”
一日至夜,方才平缓下来,行人稀少了许多,少年道人起身,背着药篓返回道观,整个中州府城,道路上少了很多人,明明还没有到最后暮鼓的时候,在以前的话,是会有许许多多的摊贩,从齐无惑起身的地方一直到达大桥那边,到处都是行人,灯火如昼。
眼下是再看看到了,纵有行人,也是脚步匆匆地离开。
往日每到五更会有僧人提铁牌子四处地走,提醒人们时间到了,晨钟要敲响了,那种混着俚语味道的佛家帖子声和铁牌声,木鱼声也许久不曾听到,路旁也没有施粥和里面加药材的人。
灰衣先生不知去了何处,而那位朴素温和的僧人也不知去向。
岳士儒看着少年道人步步往前。
少年木簪束发,只是黑发之中的白色极扎眼,距离这一次中州遭遇的事情,只是过去了数日时间,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眼前少年道人气机上发生的变化,变得更为的沉下来,并非是重,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
前面有地祇的气机,有土地公也显形出来。
虽然说地祇不管人间事情,但是心软的时候,顺手帮忙。
也不算是违背了地官的职责。
多有土地公去了各处采摘药材,亦或者山中的果实送到城中,毕竟这些土地是曾看着这些人出生,看着他们老去,看着他们的孩子也变得白发苍苍的,纵是人神有别,终究也有恻隐之心,化作一老者,将这些东西分开之后,他抬眸看到了这边走来的少年道人。
岳士儒认出是地祇,上前欲要见礼。
却见那土地只是远远朝着那少年道人瞥了一眼,散漫随意,冷笑一声。
直接遁地而去,根本懒得打半点招呼。
是因那日少年所做而有怨愤,却又不能说什么。
岳士儒本已要开口,却是一滞,抬起的手是落下也不是,继续招呼也不是,只好是尴尬回头,看到了那少年道人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只是背着空了的药篓,从他的旁边走过,伸出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温和笑道:“回道观了。”
“嗯……”
“是,真人。”
岳士儒的这一声真人称呼比起往日要诚恳许多。
回到道观的时候,还在外面就听到三黄鸡咯咯咯的声音,推开道观的门,道观一如往日,小道士明心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老道人,手里握着一个酒壶,道:“师父,师叔说你先前运气伤了些根基,又和人拼剑,给人刺伤了肺,不能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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