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还让大大小小的村庄镇子修筑坞堡,招募乡兵,一听响箭就鸣锣击鼓守望相助,凡有见死不救、知情不报者,全部判处重罪……所以近些日子,咱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有时候打秋风收不到粮食,还得赔掉不少性命。”
提及杨贞道此人,窦武面色复杂。
言语之中,隐约有几分佩服的意思。
北地早些年的响马匪患,闹得比现在严重多了。
以前有刀有枪有人,就能上山落草,扯起大旗,做刀口舔血的无本生意。
现在嘛,多少要掂量轻重,想清楚自己有几颗脑袋,够不够砍头。
“手段再高明,迟早也是饮马川的阶下之囚。几万人马困住头关,他还能插上翅膀跑了?”
窦文仍不在意,心思显然没放在这上面。
看到三弟如此不争气,窦武顿时兴致索然,有些无奈。
暗自责怪老父亲从前过分宠溺小儿子,这才养出一身纨绔的习气。
不同于登云岭、平天寨这种被世道迫害,无奈做匪造反的起家经历。
饮马川准确来说,其实不算响马,而是地方豪强。
窦家世代扎根于南漳县,祖上有过四品高官。
后来连着出了几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秀才,在乡野间的声望极大。
加之几十年开枝散叶,形成庞大的宗亲,连县令和郡守都要给几分面子。
几年前,因其趁着旱涝频发的天灾时节,囤积大量粮食,抬高物价。
惹得当时的刺史大人很不高兴,发话要治罪窦家。
出外闯荡归来的窦家大郎得知消息,索性召集庄户公然对抗官兵。
之后更纠结了一帮彪悍凶恶的江湖人士,裹挟乡勇流民,自个儿占山为王。
窦武跟随大哥混迹于绿林道,摸爬滚打,见过生死,知道江湖的险恶之处。
可家中排行最小的三弟窦文,自幼却是锦衣玉食,不曾吃过半点苦头。
尤其在饮马川不断壮大,成为北地一块响当当的豪强招牌后。
窦文行事更无忌惮,越发骄横起来。
甚至跟杨元建称兄道弟,结交了不少只懂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
窦武也想好生管教,免得以后惹了不该惹的强人,丢掉性命。
可三弟仗着老父亲心疼,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唯独惧怕大哥多一些。
“方猛死在头关,金不患不知道被谁击杀于尾关……我看杨元建没说实话,他二弟身边绝对有高手。”
窦武手指敲动了几下,发话道:
“让成忠、徐义晚上佯攻几次,看能不能把那人引出来,另外……你去守住尾关,免得那帮官兵和咱们兄弟起了冲突。”
他要坐镇后方调度兵马,一时走不开。
大哥前去接应杨元建,只得把这桩差事交给窦文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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