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扣拢,一爪按向陆沉的肩膀。
看来是不想罢手!
可陆沉没有再战,只是“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好似受到重创。
面如金纸,倒飞而出。
燕寒沙这一爪落空,尴尬地停下。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真哥哥!”
燕如玉瞧见这一幕,脸色惨白,宛若那一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不得其他,连忙飞跑过去。
“寒沙堂兄!真哥哥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让你下这样的重手!”
平时唯唯诺诺,柔弱可欺的小丫头,此时却厉声质问道。
燕寒沙也被惊到了,他自觉地那一掌没有伤及陆沉。
只是看对方神色萎靡,嘴角带血,也不像是假装出来。
“莫非我的武功又有进步?隔空发劲,伤了这小子?”
他心念起伏,脸上却做出大义凛然的严肃模样:
“玉丫头,你刚才也听到了,是燕还真出言不逊在先!”
“齐大先生何等身份,各家阀主都要给几分薄面,今日被一个小辈辱骂,这要传出去,外人还以为是我燕阀治家不严,没有规矩!”
“再说了,如今齐阀、王阀、杨阀受邀前来,他们是客,我们是主,礼数方面肯定要周全,不然惹得各家生出嫌隙,谁担得起这份责任!?”
燕如玉一个几岁大的丫头,论及场面话的功夫,哪里比得过燕寒沙这样年轻一辈的翘楚人物,立刻就落入下风,招架不住。
“燕贤侄,老夫和这个小娃儿只是比试文字,你怎么较起真来了!给别人看到,还以为我齐某人输不起呢!”
安静旁观的齐大先生,此时也跳出来打圆场。
“老家伙,你要是心胸宽广,没有计较,那刚才怎么没有出手拦住!?”
慑于对方的辈分和武道境界之高,燕寒沙只敢在心里骂道。
这个锦衣华服的高大老人,乃是齐阀之主的亲兄弟。
早年间拜入伏龙山庄,得了真传。
一身武功精湛无比,比之燕寒沙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寒沙,这孩子才思敏捷,想来是一时口快,才对了那个下联,并非有心。”
温婉秀丽的年轻女子劝说道。
“俗话说,童言无忌。燕阀规矩再重,何必用一个稚子孩童来立威呢,你就不要小题大做了。”
燕寒沙眸光闪动,沉吟不语。
他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陆沉,怒目而视的燕如玉。
似是被打动了一样,语气温柔,对着温婉女子道:
“元秀,你说得对,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一时心急伤了还真堂弟。”
“等下我就让管家去请回春堂的大夫,给他医治伤势。”
温婉女子满意地点头,表情也变得柔和。
齐大先生哈哈笑道:
“说来说去,这场风波皆因我而起!来,小丫头,把这瓶‘伏龙丹’拿去!”
燕寒沙附和道:
“玉丫头,还不快快谢过齐大先生!这瓶丹药乃是伏龙山庄的珍品,无论筋骨外伤,或者脏腑内伤都有奇效!”
燕如玉瘪着嘴巴接过丹药,道谢声细如蚊虫。
在她看来,若非眼前的坏老头非要逼真哥哥对句,也就不会闹成这样。
“元秀,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天气炎热,暑气难消,我带你去万鲤池赏景。”
燕寒沙轻声道。
“嗯,听说燕阀有三景,万鲤池、拙心园、芙蓉洲,我一直都很想见识。”
被叫做“元秀”的温婉女子微微颔首,轻移莲步,走到陆沉的面前,从荷包内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奇楠木,充满歉意道:
“小兄弟,适才寒沙失手伤了你,他为人好面子,拉不下脸,就由我向你赔不是了。”
“这块奇楠木能提神静心,长久佩戴在身上,可以疏导气血,改善体质,你且收下,就当作赔礼。”
陆沉抹去嘴角的血迹,仿佛充耳不闻,勉强站起身。
“烦请寒沙堂兄与阀主说一声,还真伤势未愈,恐怕上不了九州擂。”
而后,掉头离去。
背过身后,陆沉嘴角微翘。
他其实并未受伤,燕寒沙的那一掌,七八成劲道都被牵引转移。
余下那两三成,最多使自己气血翻腾。
只不过陆沉觉得,按照长房一脉,燕天都一家的狭隘性子。
他一个没有入境的小子,挡下武道二境的攻击。
肯定会让燕寒沙恼羞成怒,再下杀手。
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推脱掉九州擂,也顺道避开长房的打压。
“谢谢姐姐的赔礼!”
燕如玉急急忙忙跟上去,走之前还不忘把那块价值千金,极为含有的奇楠木带上。
“也是个倔强性子,跟他老爹相像!”
齐大先生笑了一声,眼底闪过精芒。
“如若没有赤血劫的二十八大限,假以时日,燕阀又要养出一条蛟龙!”
他刚才看到清楚,那小娃儿出手挡下燕寒沙的摔碑掌。
举拳如推磨,把借力打力四个字发挥到极致。
这明显是燕平昭先前所用的武功!
“只是交手一次,他就能学会别人的招式?这份武道天资,委实太过匪夷所思。”
齐大先生目视着陆沉背影消失,感慨道:
“还好,这小娃儿活不长!可惜他没有生在齐阀……燕阀这棵大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能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