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杨延昭沉声回答。走到这里，他的心情也无比沉重。

数月前，他们誓师老地府，今日，却只能阴阳两隔。

“替我谢谢杨老将军，告诉他，本官不会忘记杨家为地府奉献的一切。”杨延昭还没开口，秦夜摇头道：“你或许会说什么义务，但义务归义务，情理归情理。”

“在地府最危难的时候，你们出了手。这份恩情，本官永远铭记。”

他停在一个墓碑之前，上面写着杨氏桂英之墓，还有出生年月，忌日，以及……魂飞魄散的日子，还有无数功绩。

“周瑜以为他贡献了百万业火神弩，本官就会记得他。”秦夜将忘魂香埋进土里，小小的花朵迎风飘扬，仿佛开得更加艳丽。

他轻叹一声站起来，再拿出一朵，走到杨延德墓前，认真埋下：“不会，不过以后秋后算账的时候，我会轻一点。”

“阴间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地府的声音。”他直起身来，郑重的站在两人墓前，朝着前方所有墓地深深一躬：“对不起。”

“你们辛苦了。”

“好好休息吧，不用再流血了。”一躬到底，一直没有起身：“是本官无能，让你们长眠于此。但是……我保证，只要地府存在一日，你们，将永远活在鬼民心中。”

简短的哀悼。

有力的承诺。

他终于直起身来，朝外走去，仿佛解释一样对杨延昭道：“不是不想按照华国方式土葬，但是，阴灵数目会越来越多，地府根本埋不下。现在只有团级干部以上才能留有墓地，其他……”

他转头看向后方，那里有一座巨大的陵墓，造型古朴，按照人数，外面和陵墓上点满了数万盏长明灯。

“只能埋在这里。”

“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当然要防微杜渐，希望理解。”

“我懂。”

秦夜点了点头，看向另一边。

那里，有一盏三米高的天灯。

数百阴灵哭嚎在内，永世不得安宁。

“孔末手下，科级以上官员，三百四十位，全数在此。”他声音很平淡：“用他们的魂，希望让烈士安息……你会不会觉得本官太过残忍？”

杨延昭摇了摇头：“不会，虽然肯定有错杀，但这种大清洗的时候，宁杀错，莫放过！放过了，那才是妇人之仁。”

秦夜微微颔首，继续说道：“一城主管级别的官员，一共十七位。他们，我都没杀。”

杨延昭愕然看向秦夜，对方笑了笑，手轻轻一挥，顿时，十七点鬼火飘摇飞出，落地全部化作一道道阴灵。

不是现在的形象。

而是死前的形象。

有的没有脑袋，有的被车裂，有的舌头拉出老长，有的全身浮肿。

“百鬼夜行。阎罗专有术法。”秦夜看着自己的手指，那里不知道何时衍生出十七条丝线，连在所有阴灵天灵盖上。随着他一动，一位阴灵顿时惨叫，满地打滚：“秦大人……饶命！饶命啊！！”

“直到最后，还敢率军冲击离镜宫，死有余辜。不过其中三道特殊阴灵，杀了可惜，就留在本官手里。你如果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拿。”

这是君恩……杨延昭抿了抿嘴，胸口火热，秦夜从进入墓园开始，不管是亲自为穆桂英他们献花，还是现在这番几乎透露底牌的话，都在告诉杨延昭，杨家，他视作左膀右臂，而且，绝不会卸磨杀驴。

这种程度的君恩，古代已经足以让人抛头颅洒热血！

“谢大人！”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诚恳说道。

“那……一路走好。”秦夜拉过杨延昭的手，用力握了握：“本官必须马上回到阳间，无法送你了。”

“不用。”杨延昭沉声道：“但凡吩咐，万死不辞！”

他抬起头，鬼火灼灼地看向秦夜：“大人……我们等着，等着为您再次披上战袍的那一刻！”

“这个阴间，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地府，皇室正统的声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们错过了第一任阎罗的开拓史，但是，我们……想参与这一次，将杨家的名字，永远刻在青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