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缘万载……”
“你这是在说吾为何还不早死啊……”
“吾若是真的福缘只享万载,早在数万年前就该福尽缘灭,不该存续于世间。”
她轻叹一声,接天连地的雨幕在这一刻忽然停顿下来。
“刚刚吾的那一剑,本来只是斩向那两位的余波,并不会真正伤到你,所以你也不需要将之硬接下来。”
顾判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开场白竟然会是这样一句话。
沉默数个呼吸后,他便直起身体,语气平静道,“或许还是因为晚辈站的不够高,因此眼界受限,看得也不够远,所以无法勘破初圣大人那一剑的虚实,只能是不管不顾先硬扛下来。”
她对这一回答不置可否,目光越过他的身体,落在了更后方的湖面之上。
“剑侍,就在那尊棺材里吗?”
“她和千羽湖主,都在里面。”
她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见有其他什么动作,那尊棺椁便轰然破水而出,穿透重重雨幕,悬浮在了她的身后。
顾判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上一下,只是安静而又沉默地看着那尊棺椁从自己身后飞起,最后落入到她的掌控之中。
直到此时,他才缓缓呼出一口炽白火焰,有些疑惑地道,“前辈看上去,似乎有些虚弱的样子?”
出乎他预料的是,她竟然点了点头,“吾现在确实有些虚弱。”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就过来帮吾抬着这尊棺材,将她带回她该去的地方吧。”
顾判垂下眼睛,沉默许久之后,却是慢慢摇了摇头道,“初圣大人可以带走剑侍,晚辈不会有丝毫的阻拦,只是这尊棺椁,还有里面的那只星羽孔雀,晚辈还是要将她送到断离山脉之中,与重临前辈合葬。”
两道黑白月光停滞了一刻,随即再一次灵性地环绕飞舞起来。
她的声音听上去依旧空灵清澈,犹如,“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固执地坚持往往会让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但是我想试一试,如果连试都不试一下的话,又怎么知道呢?”
顾判面上浮现出恭谨谦逊的笑容,口中所道出的,却是和恭谨谦逊并没有太大关系的话语。
“晚辈其实也很想知道,在数万载重重迷雾的笼罩之下,初圣前辈又是怎样才获取到了足够的能力,然后将一切忽然颠覆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面对着下方顾判的拒绝和疑问,她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豫,反而是闭上了眼睛,带着些许回忆缅怀的语气慢慢说道,“吾并没有颠覆什么,更算不上是背叛,而是一直在沿着那条早已经定下的道路向前而行……”
“如果非要说颠覆与背叛的话,或许应该是尊主的背叛与颠覆,背叛了牠自己所一直坚持的道路。”
顾判猛地愣住,过了片刻才呼出一口浊气道,“这个瓜很大。”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保熟。”
她仿佛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而是陷入到了对于往事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