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群排队进入七塬郡城门,顾判第一时间便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他随意漫步在街上,都不用去刻意找人询问,没用多长时间便已经了解到了相当多的信息。
果然和他来之前的推测基本相同,街头巷尾的消息灵通人士,谈论最多的便是孙府不久前突然发生的变故。
总结归纳起来,变化分为两种。
一种是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疯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种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怪异举动。
这种情况多发生于孙家嫡亲血脉上面。
另外一种则基本上都发生在孙府的家丁仆役身上。
他们的变化却是比疯了更加可怕,一个看起来非常正常的人,或许上一刻还在街上和人说笑交谈,下一刻竟然毫无征兆就变成了一张纸片人。
有的直接被风吹走,有的就那样保持着变化之前的表情,落在脚边,直勾勾盯着和他说话人的眼睛。
对于当时正在和孙府下人交谈的人而言,这是多么巨大的惊恐与意外。
尤其是当时给孙府送菜的伙计,眼睁睁看着大群人同时化为纸片,随风在自己周身环绕飞舞,当场就被吓到失禁,直到被异闻司探子带走都没有恢复正常。
顾判推算一下时间,孙府剧变之时,应该就是那支笔被他真正砸成两段的时间,失去了毛笔的力量支撑,原本还算是运转有序的孙家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更深一层去想,近年来突然崛起的孙家应该只剩下了一支血脉,就是孙传墨与那匪首的儿子所留,包括孙菱兄妹都是他的后代。
这也就大致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们会遭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这就是恨屋及乌的最直观表现。
顾判来到孙家府邸附近,如今这里冷冷清清,别说人,就连一只猫狗都没有出现。
他看了一会儿,正想着在孙府内到底有没有那种浸泡了鸟血的红纸,忽然便看到从长街另一端走来了一群人。
黑底红衬金边官衣,这是异闻司的人又出动了。
里面还有他曾经见过面,也吃过一顿酒的熟人,名为金的异闻司探子。
他的目光从金身上掠过,重点看了看居于正中位置的两人。
烈阎边走边听陆致的讲述,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孙府门前,一个探子撕开封条,打开门把众人引了进去。
临进门前,烈阎忽然心有所感,猛地转身朝着外面看去,扫视一圈后却一无所获,便只有将疑惑暂且按下,心底却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烈老弟刚才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吗?”
陆致凑到烈阎身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烈阎缓缓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就是感觉有个人在后面看我,而且似乎还是个熟人,可能是错觉吧。”
陆致却是猛地停下脚步,“烈老弟,为兄一直信奉一句话,也是让我在上一次异闻事件中能够活下来的话。”
“哦?陆兄请讲。”
陆致非常认真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这可能是无意间体察到了那冥冥中的一线生机,然后在自身心灵上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