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力!”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懂了。
那青烟,根本不是什么厉鬼死后的力量残余。
甚至就连沼水、鬼物等的出现,都只是一个附带,一切异变之根源,在于死神之力的汇聚!
而从天地、从大道,从生灵死物之生灭转化间,被召出、被敛聚的死神之力,又皆因华长灯一念之变!
“好强……”
“仅仅只是一道圣帝意念,怎么可以这么强……”
红娘心骇。
她不是没见过强者对于祖源之力的运用。
苍生大帝就使过邪神之力,这点五域炼灵师大都见过,都晓得其使的是几十年间,依靠自己养出来的祖源之力。
可华长灯对祖源之力的运用,方式上截然相反。
他居然强到仅仅只是蓄敛死神之力,便能带出来现世酆都化的森罗异象。
他的力量不源于自身,而源于自身之外的一切事物。
他如坐地垂钓,祖源之力诞于无名,汇于灯盏,便可号之令之。
“嗤啦!”
铜灯烛光大作。
华长灯身周空间波涌,却无破碎。
这般量级的死神之力汇聚,控在如此平平无奇的残灯之中,他居然还能维持得住身周脆弱空间的平衡。
“圣帝……”
“是了,华剑仙还是圣帝……”
这个时候,五域观战者蓦然惊醒。
半年来,在受爷意道盘的指引下,炼灵界基本都知晓了“十境圣帝”的概念:
唯有高境圣帝,才能诞出祖源之力。
其余者,或半圣、或中低境圣帝、或再惊才艳艳之人……也许亦可通过某种方式掌握祖源之力,可那不过只是“借用”。
借用,运用。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小鬼……”
此夜漫长,剑仙提灯。
华长灯凝眸盯向面前年轻人。
他从无恃强凌弱之心,可古剑修的传承之中,更无“拒战”二字。
哪怕是被以弱挑强。
对方欲以死证道、悟道。
固然惋惜,对于战,古剑修向来只有成全!
于是桂折遗址处,华长灯于鬼佛之下,才有应那魁雷汉之子战意一说,并允其一剑。
那一剑,斩得魁雷汉一锤跨界,万里救子。
而今如是一剑,他同样可以赠予面前不识天高地厚的小鬼头,却不知此子命中有无福星……
或者说。
他的生死,能否引来八尊谙的一次垂眸?
思绪至此,华长灯高提灯盏,声势逼人,刚欲开口……
“一剑!”
对面年轻人,居然率先发话了。
他说得轻巧,形如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赏赐。
这一句话,将华长灯嘴里一模一样的两个字,噎在了喉咙之中,脸上都逼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红娘迷茫。
金杏上百万观战者发怔。
谁都清清楚楚听到了“一剑”二字,却不知受爷突出此言,意欲何为?
而在上一代七剑仙中的唯一圣帝面前,当世第一剑仙受爷缓步踱进,显然话音未停:
“早前那次,算我偷袭,胜之不武。”
“这导致老登你甚至不知自己已被我斩过一次,亦不识我有多强。”
什么?
最后半句话出来,华长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那绝非幻听,更不是幻剑术,因为前头那大言不惭的小鬼头,还在滔滔不绝:
“你我识剑,或也可说,皆始于巳人先生之教授下。”
“你先我不止三十年修剑,今亦已臻圣帝之境,我虽慢了些许时日,却胜在你此时只是一缕意志,而我是本尊。”
“换个角度想想,此战甚是公平。”
公平?
这叫公平?
不止金杏数百万观战者恍惚,华长灯似也迷茫了,不是自己在以大欺小吗?
可这位爷……
这位“受爷”,似真不这般作想,说道:
“算了,其实并不公平,我还胜了个地利。”
他竟打从心底认为他这个“小”,此刻是在欺“大”,边说着,边摸出了他腰间石剑,缓缓举起道:
“但我不欺负你。”
“此剑收于鞘中,封于石下,对战之时,绝不出鞘,倘若你接得住我一剑……”
呼!
华长灯长舒一气,被气乐了。
屏风烛地三十载,一朝称帝上天梯,他竟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如此有趣?
他这个“一剑”,还真是要自己接他一剑的意思?那……华长灯饶有兴趣:
“倘若,接住了呢?”
徐小受便微微颔首,像一个老气横秋的长者,将朴素石剑横于胸前,淡淡道:
“倘接得住,你这‘鬼剑仙’的名头,我便认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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