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船逐渐进入外海,风浪日渐大了起来,船也逐渐变得颠簸起来。
苏泽已经彻底不吐了,他站在甲板上一会儿测着风向,一半会儿测着水文指标,用苇杆笔在航海日志上写写画画的。
等到将水文情况记录的差不多了,天也差不多黑了,这时候苏泽又开始摆弄望远镜看起了星星来。
林默珺看着苏泽一边看着星星,一边记录着什么,好奇的问道:
“苏先生,您在做什么?”
苏泽一边摆弄罗盘,一边说道:“我在试着算经纬度。”
林默珺疑惑的问道:“经纬度?”
苏泽将自己测量的数据记录下来,对着林默珺说道:“百户,你行驶到了海上如何确定方位,找到返航的路?”
林默珺说道:“记录下航行速度和方位,再以海上岛屿和海岸边的异物为标尺,自然就能返航。”
果然如此,这个年头,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航海导航都是一门经验加玄学。
林默珺所用的方法,其实就是明代海军操练中的“航距侧位法”。
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通过确定船的速度和船的航行方向,大概估算出航行船只的位置。
导航的方法也是很简单,那就是依靠岸边的标志物和海上的岛屿。
苏泽也看过长宁卫的海图,这还是上上辈的百户所绘制的,海图上定位标志写了厚厚的一册书,林默珺从小就被父亲要求背诵这份海图。
其实这年头西方的海图也不咋地,苏泽看过阿方索船长的海图,看起来西方的海图更精致一些,实际上绘制的方法的原理也是林家海图一样,都是通过根据航行距离估算位置,实际上新手船长根本没办法根据海图航行。
这也是为什么一名有经验的船长这么难得,因为很多航线的航行方法都是这些船长的脑子里,根本就不在地图上。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航海测绘技术,东西方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真正让东西方拉开差距的,还是十七十八世纪之后,西方数学天文学和钟表制造学的发展。
一朵乌云遮挡住了天空,苏泽放下望远镜说道:
“百户,我和你说过我们所在的地球吧?”
林默珺点点头,在海边长大的她也好奇过整个海洋到底是什么样子,直到有一次林默珺听到苏泽给林良珺他们讲课,讲到天圆地方,整个世界是一个球。
虽然听起来是有些荒谬,但是长期在海上航行的林默珺自觉的认为苏泽是对的。
前段时间,苏泽筹备开设航海学校,林默珺也和阿方索船长交流过,看了阿方索船长的世界海图,第一次意识到整个世界是如此的庞大。
苏泽继续说道:“天地茫茫,如果远洋航行,只依靠航距侧位法,是很难在长途航行中确定方位的,若是要远洋航行,就必须要有更准确的海图,并且能够在大洋上确定船只方位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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