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政司的官员都要疯了。
《大诰》?
这都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了?
你告状还讲不讲基本法?
这东西从洪武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用过了,现在竟然还有人顶着《大诰》过来告御状?
可是通政司官员也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俞咨皋。
驱赶他?可这不是祖宗之法吗?
接下供状?那日后要是天天都有人顶着《大诰》过来告御状,那自己还活不活?
就在通政司的官员都要疯了的时候,整个京师的目光终于都被吸引到了俞大猷的身上。
临近过年,这个关押在诏狱中的浙江副总兵,成为了整个京师最热门的话题。
而在这场风波中,最平静的却是徐阶。
徐阶的长子徐璠,和严嵩的儿子严世蕃一样,没有科举入仕,而是封荫做官之后就陪着徐阶,帮助他打理各种机密的事情。
徐璠的非常的焦虑,他终于忍不住冲进了徐阶的书房,对着父亲说道:
“爹!今年弟弟来信就说过这个苏泽,此子果然针对我徐家!还是快点下令禁毁此书,要是传到陛下那边可就糟了!”
徐阶正在书房临摹书法,他头也不抬的说道:
“禁毁《说岳全传》?你是想让你爹真的做秦桧吗?”
徐阶叹了一口气,这个大儿子是他从小培养的,可是这多年了,政治嗅觉不能说是很差,只能说是几乎没有。
徐阶的几个儿子都没有科举的才能,徐阶本来还想要让他担任一些重要的职位,现在看来日后自己辞官,一定也要带着徐璠回老家。
徐阶放下毛笔说道:“你爹没资格做秦桧,陛下更不是宋高宗。”
徐阶看着纸上所写的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张居正,叹息说道:“后生可畏啊!”
再想想自己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徐阶只能闭上眼睛,看来自己百年之后真的要靠弟子照拂了。
腊月二十七日,宫内传出了旨意。
“浙江副总兵俞大猷,抗倭不力,导致倭寇入闽肆虐,革去其身上的职务和武举功名,将任百户前往大同府任职,抗击鞑靼俺答。”
“俞大猷之子俞咨皋,身负军职擅自离京,革去一切军职贬为庶人,勒令归乡。”
“南京国子监监生苏泽,责令在年前返回南京。”
对于这三道旨意,跪在玉熙宫门口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终于站起身,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即使是陆炳这样的人入宫,也都是战战兢兢的。
这一次为了救俞大猷,陆炳将《说岳全传》进献给皇帝。
在皇帝看完了之后,只是让陆炳在玉熙宫外罚跪,然后宫内铜磬乱敲,宛如电闪雷鸣。
不仅仅是陆炳,在玉熙宫服侍嘉靖的太监都吓得跪在地上。
因为服用丹药,身上寒热颠倒,玉熙宫到了寒冬腊月,宫门和窗户也都是大开的,小太监也只能穿着单衣服侍,此时跪在外面的几个太监都快要被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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