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家族也都被陶公公弄怕了,特别是那些手上旧钱少,山上田地也少的小地主,都忙着尽快止损离场。
这些地主忙着保证一定尽快甘结官司,将土地卖给陶公公,然后忙着乘坐撵轿下了五峰山。
这时候陶公公才从帘幕后走出来,这么大热的天,他可不愿意去巡视河堤。
见到这些骂他阉狗的乡绅们屈服,陶公公心中万分的舒爽。
“苏相公果然有办法,将这些狡诈劣绅治的服服帖帖的!”
苏泽说道:“他们手上的旧钱,还不足市面上旧钱的十分之一,真正捏着大量旧钱的是黄家和另外几个家族,他们还没松嘴呢。”
陶公公说道:“可是只要这些人松了口,就像你们读书人说的,好比是堤坝上出现了溃穴,整座大坝就会很快溃败吧?”
苏泽看向陶公公说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公公说的对,只要松开了口子,公公就能铸造更多的新钱,手里屯着旧钱的人就更慌了。”
果然和苏泽预料的那样,原本团结一致的本地乡绅同盟,内部出现裂隙后,开始疯狂的抛售旧币。
陶公公是照单全收,只是要将这些成色不一,含有物质各不一样的铜钱分离出铜来,又请来小尤公公再花费一番功夫。
这项技术难度不大,在明末的时候大明朝廷就大量搜集铜钱,铸造铁胆铜壳的红衣大炮,小尤公公在大鉴炉工匠的帮助下,改进了熔炼黄铜的工艺。
解决了原料问题,中秋之前,已经换足了旧钱的陶公公下令所有水力作坊马力全开。
铸币厂加紧时间运转,陶公公一手大钱,一手小钱,在福建成了散财公公。
那些在工地上劳动的民夫,陶公公撒的是“当十”和“当二十”钱,这些小钱通过民夫流入到了普通百姓手中,迅速在百姓之间流通起来。
“当五十”的大钱则被用来兑换大户手中的旧钱,那些手中囤积了大量旧币的大户知道陶公公是在抢钱,可是随着更多的新币进入市场,新币迅速填补了之前市面上货币不足的困境。
等到中秋前夕,五峰山上除了黄家之外,其余家族基本上都屈服了。
黄家靠着典当家产,总算是打赢了争产的官司,可举目一看,其他地主早就已经离开五峰山这座大坑。
“打飓风喽!”
虽然南平县距离海岸线还是有些距离,但是今年的台风格外的凶猛,南平县已经连续下了两天的雨了。
屋檐上的雨帘掀开,身穿蓑衣的老管家冲进祠堂,对着黄家家主说道:
“老爷,五峰山上的河堤撑不住了!”
黄时行的父亲也是一名老秀才,他此时也没有读书人的风度,拉着管家说道:
“是那死太监掘了河堤?我要去府衙,不,我要去按察使司告他!”
老管家跪在地上说道:“今年飓风格外大,闽江水位已经涨了三成,今年没人修堤,自然是防不住水了。”
坏消息总是一个接一个,黄时行慌慌张张的进来:“爹!白知县要上五峰山!说是下游水涨,要毁堤泄洪缓解下游水患!”
“张推官呢!他怎么说?”
黄时行含着泪水说道:“闽江泛滥,延平府衙门上下都要被处分,推官厅已经撤了衙役,说是同意陶太监毁堤蓄水泄洪!”
黄父几乎站立不住,被黄时行冲上去扶住。
难道连闽江发水都在苏泽的计算之中?黄家父子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五峰山上,苏泽合上穿越带来的家谱,“乙卯年,九月飓风,全境大泽,毁屋舍三十间,又有大疫。”
今年有五峰山泄洪,之前又治理了建溪,闽江下游应该不会如此惨剧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