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艮的弟子颜钧虽然也在泰州讲过学,但那时候是朝廷禁毁“异端学说”最紧张的时期,所以颜钧在泰州也只是偷偷摸摸的讲学。
早年听从王艮讲学的人已经老去,听过颜钧讲学的人也只有少数,泰州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浩大的公开讲学活动了。
而苏泽在泰州城外治病的巨大名声,也让泰州从上到下都对苏泽讲学的内容好奇起来。
不过听说苏泽是今科的福建解元,泰州百姓倒是不怀疑苏泽的水平,只是好奇苏泽到底要讲哪家的学问。
临近苏泽要讲学,李贽等人倒是露怯了起来。
李贽首先说道:“汝霖,这泰州可是当年心斋先生讲学的地方,普通点的学说不能吸引他们啊。”
徐时行等人也练练点头,就连坐在一旁的李时珍也在点头。
王艮的学问承自心学,但是又自成一派,虽然比不上心学在朝堂的影响力,但是在南直隶地区影响力极大。
泰州是学派大本营,说不定河边贩盐的老盐丁,窑洞里烧陶的老陶公,都曾经在王艮门下学习过,如果苏泽无法让听众信服,或者让听众驳倒了,那可就名声扫地了。
这几十年来,泰州就仿佛是一个学术禁地,除了泰州学派的大儒之外,别派的大儒都会绕过泰州。
苏泽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我的学术,也是承自心斋先生一脉。”
大家都知道苏泽的学术是接近泰州学派的,可是李贽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可是汝霖还要讲出点新意来啊。”
众人也跟着点头,讲学当然不能只说前人的学说,就像是演唱会不能只唱别人的歌。
若是讲不出自己的东西,一样会被人嗤笑,既然都是讲的圣贤之言,那为什么不去自己读圣贤书呢?
苏泽看到李贽紧张的样子说道:“卓吾先生,您就不要紧张了,不就是讲学吗,我在衢州书院不是也讲过?”
想到苏泽在衢州书院的辩才无双,李贽终于放下心来,他问道:
“原来如此,汝霖还是要讲那华夏蛮夷论?”
徐时行他们没有听过华夏蛮夷论,李贽向他们解释了一下,徐时行等人毕竟还是年轻读书人,听到苏泽这一套华夏蛮夷论都觉得热血沸腾,他们纷纷说道:“若是讲这些,盛况定然不亚于当年心斋先生讲学!”
苏泽未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儒衫,在众人的围绕下进入泰州城。
泰州赵知府乘坐马车在城门口等待苏泽,他当众将苏泽请上马车,但是被苏泽礼貌拒绝。
这位赵知府干脆亲自下马车,陪同苏泽向崇儒祠走去。
越来越多的百姓也开始向崇儒祠汇聚,等到苏泽坐在崇儒祠前的时候,整个街道都已经坐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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