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岳父大人您,已经高中进士,也没能改变多少吧?”
方望海叹息了一声,也跟着摇了摇头。
这一年的南京户部侍郎,当得方望海心力交瘁,白发都长了不少。
随着严党和清流的党争更加的白热化,方望海这种没有派系的官员更没了立足之地。
钞关税法的成果,也迅速被两党给抢夺了。
首先是浙江,胡宗宪以南京户部管理浙江钞关厅太远为理由,向朝廷上书请求将各地钞关厅的权限归于各省。
在严党的运作下,浙江钞关厅被从南京户部剥离,归于浙江布政使衙门管理。
从浙江钞关厅被剥离之后,新任浙江布政使郑泌昌立刻在钞关厅上安插私人,逼迫很多运行良好的钞关吏员辞职。
这些吏员和缉私衙役,都是方望海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专业人员,都被郑泌昌逼迫离职。
不过郑泌昌倒是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这些吏员衙役离职的非常爽快,离职之后立刻就离开了浙江不知所踪。
这反而是遂了郑泌昌的心愿,他的心腹接管了钞关厅,整个浙江的钞关厅立刻变得乌烟瘴气。
紧接着,浙江官府又开始发行抗倭券,这一次发行的抗倭券数量远远超过去年的总额,是去年收的钞关税的两倍以上。
不少大户已经拒绝购买,但是全都被郑泌昌派出去的人强行要求购买,各府县都领了认购的金额,若是不能将这些抗倭券卖出去,今年的考成就要被评到下等。
海瑞给方望海的来信中痛斥了郑泌昌这种行为,可是方望海也无可奈何。
他在江浙推行了两年,倾注了无数心血的钞关税法,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就被严党破坏的干净,甚至成了这些官员盘剥地方的工具。
浙江钞关税法几乎被毁,江南的钞关税也不怎么样。
自从赵贞吉就任南京户部右侍郎之后,他就不断的侵夺钞关税厅的权利。
赵贞吉的官声不错,是心学大儒,又是徐阶的弟子,在江南很有名望。
他又管理了漕运,很自然的将手伸到了钞关厅。
比起方望海这种不站队的技术官僚,他就是再长十个心眼子,也斗不过职业官僚赵贞吉。
首先是南京科道的清流,纷纷表示南直隶的钞关税太重,以这几年倭乱的名义要求朝廷减税。
嘉靖皇帝自然不可能让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紧接着松江府就出现了抗税的事情。
赵贞吉迅速处理,和抗税的商户谈判,最后提议将棉花和棉布的税率下调。
方望海还没有反应过来,京师内阁就通过了赵贞吉的提议,棉花、棉布、生丝、丝绸等江南大宗商品的钞关税的税率下调,经此一役,方望海进一步失去了对江南钞关厅的掌控。
不少钞关厅的元老吏员抗议辞职,赵贞吉乘机全部换上了自己的门生弟子。
苏泽这个问句,让方望海陷入到了沉思,自己辛苦两年,筹办的钞关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都说人亡政息,自己还没亡呢,钞关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这个时候,方望海甚至都有了辞官的心思,南京官场太难了,他方望海把握不住。
不过方望海还是说道:“汝霖,只要两党争出结果,事情就会变好的。”
苏泽摇头说道:“岳父大人,严党和清流争出结果,朝廷上也会有新党的。这几年我也不想出仕了,只想要返回浙江,给故乡做点事情。”
方望海终于被苏泽说服,他说道:“兰儿和孩子先在南京吧,等到福建局势安定了,再接她们回去。”
“这个自然,这段时间,兰儿和孩子,就拜托岳父大人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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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