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高拱停止给裕王讲学后,就任太常寺卿兼管国子监祭酒事,生活反而要比当年给裕王讲学的时候更窘迫了。
洪武皇帝定下来的俸禄,太常寺卿的常俸仅仅能够在京师吃饱肚子,更不要说今年修建三大殿,就连京师官员也长期被拖欠。
以往给裕王讲学的时候,裕王隔三差五还能赐下一点银钱和赐物,现在高拱不再是裕王的讲读官,不能再接受裕王的赏赐了。
外臣结交皇子,可是皇帝的大忌。
高拱给裕王讲学九年,双方感情深厚。
但是为了裕王的前途,高拱离任之后坚决不见裕王府的人,连裕王府年节送来的礼物都不收。
再加上高拱本身就为官清廉,家中也没什么钱,所以在京师过的紧巴巴的。
要不是张居正留在京师的家人还时常接济高拱,恐怕他这个太常寺卿就要饿肚子了。
“臣接旨。”
看着骂骂咧咧离开府内的小太监离去,高拱恍恍惚惚的坐下,他因为谭纶上奏章的事情,导致裕王被皇帝猜忌。
他这个裕王一党的近臣,就被这样一道圣旨贬到了南京国子监担任祭酒。
高拱没有钱贿赂前来宣旨的太监,不过他也已经不在乎了,他都已经被贬出京师了,也不在乎这些个小太监索贿了。
回头走进屋子里,看着除了书籍手稿之外空无一物的书房,高拱叹息一声。
这时候突然门房说有人来访,高拱有些疑惑,自己落魄的消息应该传遍了朝堂了,京师官员向来拜高踩低,高拱在官场上又是一个直脾气,平日里得罪人不少。
他在京师的友人只有张居正,现在已经不在京师了,这时候又怎么会有人来访?
等到门房将客人引到高拱的书房中,高拱看到来客的样子,立刻失声道:“殿下!”
嘉靖皇帝是中年得子,裕王现在只有二十五岁,不过他的身体并不好,这位留在京师的唯一皇子,因为父亲的猜忌谨小慎微,看起来甚至还要比高拱还要苍老些。
裕王穿着一件保暖的衣服,明明现在才九月份,但裕王就觉得虚寒发冷,离开裕王府的暖阁之后,他的手就一直缩在冬衣里。
“高师傅!”
“殿下您不应该来。”
高拱叹息一声,皇帝喜欢使用东厂和锦衣卫监视朝廷大臣,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裕王作为皇子,肯定是被更加严密的监视着。
他微服出府的事情肯定瞒不过皇帝,这次密会之后,肯定裕王更被皇帝猜忌了。
裕王淡淡的说道:“高师傅被贬出京,不就是因为孤被父皇猜忌连累吗?见与不见都已经被猜忌了。”
高拱长长的叹息,裕王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他的权术总算是有了一点长进。
高拱也放松下来,他是被贬到南京做国子监祭酒的,又不是去主持南直隶做封疆大吏的,就算是他勾结裕王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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