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发热的孩子都好,有几个比较严重的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一个傻了,还有几个聋了哑了的。
但不管怎么说,当爹当娘的就算以泪洗面,还是庆幸孩子能活下来。
“娘,我们还要这样走多久啊?”吉祥依偎在陈大娟身上,同样消瘦的小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原本明亮的大眼睛早就失去了光芒。
所有人都厌恶这场凶险且悲惨的逃荒,陈大娟也不例外,吃不饱,睡不好,有点风吹草动就惊醒,她脸上满是疲惫,看着孩子的眼神充满了心疼。
对于吉祥的问题,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逃荒之前,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清丰县,如今逃荒到这里,已经是她这辈子到达的最远的地方了。
她只知道此行是去南边的越州,可是到底有多远,她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走出启州,再穿过一个州就到越州了,进入到越州地界,就很快到了。”李二林回答道。
吉祥循声看了眼李二林,身体不由打了个颤,不自觉的又往陈大娟身上挤了挤。
自那晚上李二林杀过暴民后,吉祥就这样了,见到老爹就害怕得发颤。
李二林见状,眼神暗淡一下,又倒了碗水一饮而尽,随手抹一下嘴巴,起身离开了。
陈大娟想说吉祥几句,可一看到她这副害怕的模样,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重重一叹,搂住吉祥安慰起来。
休息够了,继续上路,依然是在太阳落山前后,遇上可以离开官道的岔路便果断走进去。他们有米粮,可以煮稀粥吃,断然是不能随意在官道旁找个地方落脚的,除非他们愿意饿肚子,不然当米香味飘散时,他们会被数不尽的流民所淹没。
安顿下来,天色尚早,李平安和张大山张小山兄弟俩持着武器陪朱二郎去了附近的山上采药,朱大夫手里的药材所剩不多了,这几天里每逢落脚歇息,如果附近有山头都会去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草药。
只不过从发生洪灾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月了,这些紧挨着村庄的山头上能吃的、不能吃的早就被如蝗虫过境的难民们啃得几乎什么都没剩下,所以一连几天都是毫无收获,空手而归。
今天也是这样,但当李平安和往常一样大失所望地提议回去时,朱二郎却提出了反对。
“现在太阳还没全部落山,我们再往上走走看看吧,手里治发热的药材一点都没有了,再有人发热的话,那就一点法子都没了。”
“我没问题。”李平安看向张大山,他有自知之明,相比之下他擅长的是挣钱,在山上的话,如果有张大山在,还是要张大山拿主意的。
张大山一边观察一边思考,也不耽误多少时间,很快就同意了继续向前走一段距离。
再往前走,其实也差不多,不过山头连着山头,当他们翻过第一座山爬到第二座山的山头时,情况就好多了。
看到眼前这一片绿意,四人眼里都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