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包承德并没有如孙师爷所言按时苏醒,反而面色还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包贵民感觉不妙,担心又出了什么变故,便再次差人去寻孙师爷过来瞧看。
结果却得到消息,孙师爷自午时出了衙门之后就一去不返,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包贵民心中气恼,同时也有些心慌不安,连忙令人满城搜寻孙师爷的下落。
偌大一个安平县,除了他爹包承德外,可就只有孙师爷拥有举人文位,能够为他老爹探查伤势。
若是孙师爷当真撂挑子不管了,他爹怎么办?
这一夜,满城的衙役与帮派中人全都出动,不断的在内城、外城探查找寻孙师爷的下落。
却不知,孙成举早在几个时辰前,就已经命丧牛家屯,连尸体都被收进了大儒墨宝之中。
这世上能够找到他踪迹及下落之人,除了还在世的那几位修为远在俞仕宏之上的顶级大儒外,再无他人。
可怜孙成举,到死都还以为是自己中了包家父子的算计,以为他在为包承德诊断之时,看到的所谓文宫裂痕、根基受损,都不过是包承德施展出的障眼法罢了。
却不知,这一次,包承德是真的受了重创,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再来算计他?
搜寻一夜无果,眼见着老爹一直昏迷不醒,包贵民觉得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便再次带着大量的金币去了郡府,欲要再寻卢翰林求一副救命的书贴。
殊不知,被他视为救命稻草的卢翰林,也早在午时左右,就已葬身在了牛朦山中的凤栖岭内,他此行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第二日。
县尊昏迷,师爷失踪的消息直接就传遍了整个安平县。
一时间,安平县内人心浮动,暗流激涌。
实力最为强大的两位举人,同时出了问题,一下就让县城之中原本就有些不太安份的部分势力,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对包承德马首是瞻的狂风帮与赶山帮,当日就受到了来自其他帮派的挑衅,开始变得有些自顾不暇。
县衙里的三班衙役,也不再像往日那般肆无忌惮的到处游荡打秋风,全都龟缩在县衙之中,护卫县尊大人的安全。
同一天。
孙魁也意外死亡。
这负责调查赵世坤等人死亡真相,欲要给牛家屯扣上杀官造反叛逆名头的秦耀良,直接就就惊出了一身冷汗,第一时间就暂停了手中的案子。
县尊大人昏迷不醒,头号心腹孙师爷下落不明,狂风帮、赶山帮乱作一团,唯一的关键证人孙魁又意外身死。
在秦耀良看来,似乎所有想要针对牛家屯,针对李骥兄妹的人和势力,全都在一夜之间出了问题。
可是现在,他却在牛家屯的附近出了问题,生死不知,具体的原因还用再多猜吗?
连同是举人出身的孙成举,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牛家屯,看来李明阳那厮在牛家屯里留下的后手,绝对是非同一般!
“如此说来,传言多半不假,俞仕宏遗留下的那幅《竹林夜雨图》,有九成的可能就是落在李明阳的手中!”
“现在,李明阳已死,《竹林夜雨图》必然是传到了他的那双儿女手中,孙成举心生念贪,冒然前走抢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我文宫受创,根基不稳,就算是得到了《竹林夜雨图》,也未必能顺利将之炼化驯服。”
“如此,倒不妨再多等上一段时间,待本官的文宫修复,文位更进一步之后,再动手也是不迟!”
“三年的时间本官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上十天半月!”
包承德的心中很快就有了决断。
顶级文宝虽好,可是却不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所能谋取的。
若强行出手争夺,多半也会如孙成举一样,落得一个身死道消、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
甚至于,还有可能会把《竹林夜雨图》现世的消息泄露出去,引来更多文道强者的觊觎与争夺。
反正李家兄妹一直都在他的管辖监视之下,哪怕李骥已经顺利启灵,短时间内,也绝翻不出天去。
只要他能确保《竹林夜雨图》现世的消息没有丝毫泄露,那所有的一切就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大郎,你这就带上家里所有的现银,即刻启程赶赴京师,到祖宅去求你曾祖,请他老人家务必为为父寻来一颗血菩提!”
思量片刻,包承德便郑色开口向包贵民吩咐道:
“为父现在文宫破裂,文道根基受损,就连灵识意念都不足原来的一半威能!”
“想要修复根基,恢复实力,唯有那以大儒才气凝聚而成的血菩提,方有机会可以根治!”
“此事,事关为父的性命及仕途,万万不可懈怠,你定要快去快回!”
“是,爹!”
包贵民知晓事情的轻重,没有多言,连忙躬身领命,即刻就动身起程,奔赴京师去为父亲求药。
待长子离去,包承德又强打着精神,令人唤来县丞贾牧,县尉吴殿安,总捕头钟兆祥,令他们同时出手,稳定县内当前纷杂的局面。
如此,足足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安平县才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稳与平静。
这段时间,包承德仿佛是忘了牛家屯中的李骥兄妹,也再不提赵世坤等人身死的真相如何,着实是让负责此案的秦耀良长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