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了!”
牛长顺猛的一拍大腿,高声道: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鬼心眼子多呢,看看看看,这才一眨巴眼的工夫,就想到了这么绝妙的主意!”
“包承德那个脏了心眼儿的家伙既然不当人,那就别怪老头子我也给他在背后使阴招了!”
“正好,大宝这些年一直都在郡府的金鹏武馆习武,也算是有了一些本事。”
“老夫这就给他去一封书信,让他务必在两天内,把凤栖岭有神泉现世的消息散布到整个上临郡!”
“老夫还就不信了,上临郡的那些郡守、城尉老爷们听了,会不心动,能忍着不直接过来掺上一脚?!”
活了大半辈子的牛长顺,当然看出这是李骥在故意给包承德使绊子,在坏包承德的好事。
但是他又不得不说,这个点子是真的好,好到让他明知道李骥可能是在利用自己,自己是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
没办法,谁让李骥的这个主意,是真的有极大的可能能够保全得下屯子里那些猎户的性命呢?
“去去去,快给老夫取笔墨纸砚来,时间不等人,老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牛长顺绝对是个行动派,做事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
既然心中已经认可了李骥的主意,当即就开口向李骥索取文房四宝,要马上为远在郡府的牛大宝书写书信。
牛大宝是他的长孙,同时也是他们老牛家的骄傲。
其人三岁习武,十岁煅骨,十五岁就顺利晋阶到了沸血境,武道实力完全超越了牛长顺这个炼了一辈子武的爷爷。
是以,三年前,为了让牛大宝在武道修行上更进一步,牛长顺便东奔西跑,消耗掉了他这辈子几乎所有的人情与积蓄,托人把牛大宝给送到了上临郡的金鹏武馆深造。
听说在金鹏武馆,牛大宝也深受其师金鹏馆主的喜爱,修为进步极为神速,最近两年已是少有回村。
据说,此人还是李骥的发小,是李骥在牛家屯中为数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相处得来的朋友。
当然,是两年前那个李骥的朋友。
现在的李骥,对牛大宝印象全无,若非牛长顺与李青青时不时的都会在他的耳边提上一句,他都不知道牛家屯以前竟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村正爷爷,写信不仅耽误工夫,而且也不够周密,容易留下把柄,远没有你亲自过去一趟更为可靠!”
李骥并没有起身去为牛长顺取文房四宝来,而是轻声提醒道:
李骥见状,不禁心神暗凛。
刚刚若非是此人突然开口说话,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从头到尾竟都分毫没有察觉到,在自家的屋顶之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位不速之客。
听对方方才话中的意思,明显是已经来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至少,李骥与牛长顺之间的那些对话,已经一丝不落的全都被此人给听去了。
就是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与那包承德又有无关联?
李骥面上的神色不变,不着痕迹的将《竹石》文宝掩入袖中,同时抬手举起桌前的酒杯,冲着房上的中年文士遥遥相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位先生既然来了,那就是我李府的客人,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下来与小子共饮!”
中年文士闻言,好像是来了几分兴致。
一直仰望着明月的目光终于缓缓垂下,径直落在了李骥那张平静淡然的俊脸之上。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句话说得点儿意思,颇有几分文圣前辈当年呼朋唤友,广聚豪杰,共诛朦北妖邪时的豪迈风范!”
“为了这句话,当浮一大白!”
说着,中年文士也举起了手中的酒壶,隔空冲着李骥遥敬了一杯。
咕咚!
一口老酒下肚,中年文士却并没有要应邀翻身下房的意思。
而是由仰卧,改成了直坐,低头深看了一眼李骥紧握着的右手,还有距离李骥不远处,那蠢蠢欲动的竹制栅栏围墙,然后才悠然开口说道:
“后生,说说看,你是如何辨别得出,老夫对你而言是友非敌的?”
“难道你真的不怕老夫是包承德派来的探子,会把你企图坏他好事的消息传递回去?”
李骥轻笑:“先生说笑了,就凭包承德那个草包,如何能指使得动像是先生这样的世外之人?”
“再有,若先生真是心向包承德,方才就不会眼看着老村正出村而无动于衷了。”
“若是晚生猜得不错,先生应是家父生前的故交吧?”
李骥出言试探,问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中年文士面上的神色变化,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让他感到有些失望的是。
对方的养气功夫要远在他之上,他并没有从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看到半点儿自己想要知晓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