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黄衣老翁怒喝一声,嚷嚷道:“大家快来看啊!这外地人欺负我一个老头,大家来评评理!”
他这一喊,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菜篮大婶开口道:“年轻人,你长得牛高马大,怎么如此不要脸面!大婶我是亲眼看到你撞的这位老先生!”
随即,黑衣彪形大汉附和道:“没错,我也看到了!”
声音刚落,那个青衣老者捋着短须,叹道:“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这位小兄弟也不是有心的,老夫说句公道话吧,不如赔一半?”
黄衣老翁面露难色,一咬牙道:“一半……好吧!老夫小子,快快赔我二百五十两黄金!不然,去到衙门你得赔我五百两!”
旁边的人一听,不禁纷纷开口劝陆乾息事宁人,陪二百五十两黄金算了。
“我没钱,去衙门吧,坐牢也认账。”
陆乾自然不会赔,不然他就是二百五了。
“哼!你没钱?”黄衣老翁双眼一瞪,指着他手上的祖母绿扳指:“那就拿这颗翡翠戒指抵债!”
原来是瞧上了这枚扳指!
看来,还是我太善良了,这些家伙居然接二连三的骑脸找茬!
陆乾心中冷笑,缓缓拔出剑鞘。
见此,黄衣老翁大喊一声:“你想动手杀人?来啊!来啊!老夫可不怕你!”
这一句话甚是响亮,立刻将拱轿四周的百姓都吸引过来。
“谁敢当街杀人?我玄风派首席弟子李劲在此!”
紧接着,一个白衣中年男子高喝一声,从远处的拱桥飞下,踩着河水几个起落就激射过来,落在桥上。
众人一看,立刻让出一条道,让他走进来。
“李大侠,就是他!他撞坏了老夫的名贵瓷器,非但不想赔钱,还想拔剑杀人!”
一瞬间,黄衣老者仿佛找到救星,连忙迎上去,指着陆乾道。
白衣中年男子剑眉一竖,浑身气势散开,沉声道:“这位兄台,我看你也是带刀佩剑的江湖之人,怎么跟无赖地痞一样,撞坏了别人的东西就想走?”
“是啊是啊!”
“真是太不要脸!”
“哼!外地人就是这么可恶,幽州都是他们这些可恶的家伙给搞乱的。”
不少人立刻怒目而视,纷纷出言指责。
陆乾横眉冷对千夫指,双眸微眯,正准备发飙。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声音在人群外响起:“慢着!这位侠客是无辜的!你们冤枉他了!”
伴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个面容俊秀,身材修长,背着琴盒的书生。
他虽然穿着朴素白衫,但目中炯炯有光,难掩其一生诗书儒雅气质。
“在下华澄风,刚刚中了考完州试,种了举人回来!”
白衫书生向四周拱拱手,笑若春风:“诸位乡亲父老,且让我说几句话!如何?”
小举人,也就是州试榜上有名的秀才,众人一听,指责的声音一静。
在黄衣老翁惊疑的目光中,华澄风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瓶碎片笑道:“诸位且看,这银瓶落地呈向前溅射状,也就是说,这瓶子坠落之时,是被人抛出去的!若是两人相撞,银瓶垂直落地,碎片散开应该是中心开花状!这是证据之一!”
此话一出,黄衣老翁及其同伙脸色一沉。
“这算什么证据!”
黄衣老翁猛地拂袖,阴沉着脸道:“你这书生不懂不要乱说!回去读你的书吧!”
华澄风清笑一声,浑然没有在意:“还有第二样证据!也是铁证!”
在众人注视下,他目光四扫,从地上碎片挑挑拣拣,捡了十几片放在手上,就开始拼凑起来。
很快,一个瓶底被他拼凑出来。
“诸位请看,这瓶底上的印章是‘大玄三年,青元窑制’,少了一个‘官’字!也就是说,这瓶子是私窑烧出来的,而古源斋的青花瓷卖的一向是官窑的瓷器!”
华澄风微微笑着,望向黄衣老翁:“老先生,你这青花瓶顶多只值三两银子,不值五百两黄金。你呢,要么是被骗了,要么……就是心黑了。”
唰。
黄衣老翁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但他已经下不了台,咬牙道:“老夫不知道!老夫只知道这瓶子是五百两黄金买来的!被此人撞坏,就算到了衙门,老夫也要他赔我五百两黄金!”
陆乾眸光一冷。
“兄台别动怒。”
华澄风转头微微一笑,劝说了一句,又道:“巧了,在下远堂舅舅就是衙门的捕头,我就陪老先生去一趟,当个证人吧!不过,在下依稀记得,碰瓷讹诈,依大玄律是罚讹金十倍,仗三十,入牢半年!也就是说,等下老先生得赔这位兄台五千两黄金……”
“哼!我先找古源斋的小厮算账去!你们给老夫等着!”
黄衣老翁眸中闪过一丝惧色,放了一句狠话,转身拂袖离去。
很快,人群也随之散开。
那个玄风派李劲也青着脸走了。
“多谢兄台!”
陆乾拱手道谢,目光仍旧锐利:“请兄台稍等,我去去就回。”
“以直报怨,理所当然。只不过他们罪不至死,还请少侠留他们一条性命。”华澄风拱手相送。
陆乾点点头,直追黄衣老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