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容忍司马清任性,可以容忍司马清骄纵,甚至可以容忍司马清被心魔困于筑基巅峰数年。
然而他忍不了与魔族勾结。
“师父!”
司马清哀鸣一声。
六月十七,那岂不是一个月后?!
“你看见了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阮诚豪却依旧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无悲无喜,仿佛已经成了一尊雕像一般。
司马清顿时颓然的垂下头,一双手都忍不住紧握成拳。
她……她不知道的……
祝不惘骗她!
明明,明明说好只是对付祝家几人,绝对不牵连任何无辜的凡人的!
祝不惘骗她!
司马清咬牙,满口的血腥味让她愈发的清醒起来。
她也终于看懂,自己之前到底是多么天真。
天真的以为,魔族也可以合作。
“师父——我会亲手把他们赶出去的。”
司马清声音狠戾,字字句句仿佛泣血。
她纵然恨祝云谣他们恨得要死,若早知魔族如此,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来对付祝云谣的!
阮诚豪的目光一滞,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女。
司马清是他亲自收到玄仙门的,他记得当年,那个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浑身上下都带着骄傲,那时候的司马清,仿佛会发光。
那么……那个会发光的小姑娘,是什么时候不见了呢?
大约就是她趁着他不在门中偷偷去退婚之后罢。
阮诚豪忍不住闭眼。
司马家与祝家早就私下商讨过,找个合适的机会解除婚约,到底是祝家五房对司马家有恩,或者说的严肃一些,司马家的荣光,是踩着祝家五房的血延续的。
他那时便是去与司马家人商讨此事,却没想到司马清就被人撺掇着去退婚——还是以那种方式。
打那之后,玄仙门之中的人,对司马清便渐渐疏远了。
阮诚豪并非不能够理解。
毕竟对着救了自己全家的救命恩人,哪怕做不到雪中送炭回应,也不能落井下石,而司马清退婚的举动,何止是落井下石?
分明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司马清此举毕竟是太过鲁莽,人心中都有一杆称,虽说未必会对此事多说什么,但是却难免会疏远司马清,一来二去的,司马清便渐渐生了心魔。
并且越来越偏执。
“司马清,陨落于六月十七。”
阮诚豪又重复了一遍,他每说一个字,司马清的身子就抖一下,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徒儿……知道了。”
司马清抿了抿唇,双膝跪地,对着阮诚豪长拜,而后直起腰,深叩首。
整整三次。
一如她当年拜师的时候那般。
“你好自为之。”
阮诚豪看着挺直脊背的少女,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而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他二人师徒缘尽,如今他肯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已然是顾念着往年师徒情分了。
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山水不相逢,江湖不相见。
司马清看着阮诚豪的背影渐渐消失,终于忍不住整个人跌在地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落下来。
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明明……
她是司马家的大小姐,是单灵根的天才,是十一岁筑基的天之娇女,怎么一切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难道……她真的不应该去退亲吗?
司马清咬着牙,第一次对自己过往做过的决定,产生了几分怀疑。
还是说……
她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