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是怕他再留在这里,就被暴怒的应信然杀了。
应信然双目赤红,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一样,他身后隐约浮动的魔气更是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底胆寒。
“大师兄。”
祝云谣扯了扯应信然的衣角。
应信然回头,一双赤红的眼睛望着她。
虽然说匕首上淬了毒,但是万星河一个低阶修士能有什么厉害的毒药?
祝云谣一颗解毒丹下去,就没事了。
而除了毒以外,也只是皮外伤罢了。
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而已。
“你说我们身为修士,到底修的是什么呢?”
她茫然的看着应信然。
祝云谣是被沈婆婆引着入道的。
沈婆婆是什么人?
是廉贞元君,是修士的标杆。
沈婆婆曾教导她,修真一途,最重修心。
不管何时,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
沈婆婆也曾说,他们既然身为修士,既然得天地造化而生,既然掠夺天地资源为己用,便要知道,自己肩上有着比之凡人更加沉重的担子。
凡人无法抵挡的天灾,他们来挡,凡人应对不了的**,他们来破,凡人无力改变的事,他们来改变。
然而如今祝云谣却茫然了。
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成为魔族的附庸呢?
难道他们都忘了魔族做下的事了吗?
魔族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魔族掠夺他们的土地,挥霍他们的资源,折磨他们的同胞,用杀戮和鲜血开路,曾经带来了修真界历史上最大的黑暗时代。
哪怕是没有经历过当年仙魔大战的人,依旧能够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那是何等的惨烈。
“我们,不是修士吗?”
何谓之魔?
——无道的暴戾,肆意践踏他人的生命,源源不断发起战争,才是魔。
那么,什么是修士?
祝云谣眨眨眼,想起沈婆婆曾与她说:“修士不是指特定的人,你看九幽岛的魔修,他们修炼时照样需要用鲜血辅助,但是他们却从未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同胞身上,哪怕称之为魔修,他们依然是修士。”
“修士一则修心,二则修己。”
“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回首生前,问心无愧,是谓之修士。”
“我们是修士。”
应信然眼中的赤色渐渐褪去,他摸了摸祝云谣头顶的软发,软声道。
“可是为什么修士也会这样呢?”
祝云谣不解,她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和她身边的人是一样的。
何不食肉糜也好,她即世界也好。
这时候祝云谣是真的茫然了。
“因为有的人只是披了一层修士的外皮罢了。”
应信然冷笑一声。
“若是一个人所行之事只有魔道才会做,那么他哪怕是修士,也是魔族。”
“若是一个人虽然是魔族,但是却不曾做下任何有违天和之事,那么他也可以是修士。”
祝云谣似懂非懂的点头,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然而这年头一闪而逝,祝云谣连他的尾巴都抓不住。
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知道。
“仙魔是绝对的概念,然而这个概念却不是凭借外表加以区分的,而是用心来区分。”
应信然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愣住了。
那么他,是不是也不必为自己而忧虑?
“用心来区分吗?”
祝云谣喃喃自语,金色的光芒骤然从她的周身散溢,刺的应信然几乎睁不开眼。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祝云谣。
这是……
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