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有脾气你就发呀,别憋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江北人是怎么教训我们江南人的!”背后突然有人接话道。明明是发火,说话也带着吴侬软语的糯劲儿,一听就知道是根正苗红的江南人。
周元通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背后说坏话被人抓个现行的尴尬:“想看教训还不简单?从我们徐州拉一车壮汉过来,保证打遍苏州无敌手。怎么的,不服?”
“你!”那人瞪了周元通和江水源一眼,然后拂袖而去,嘴里还碎碎念道:“司马温公云‘闽人狡险,楚人轻易’,今日观之,果然……人而无礼,不知其可也……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信乎?”
周元通仿佛打了个大胜战:“这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付这些蛮子就得用拳头说话,跟他们掉书袋、拽酸文,咱们江北人哪是他们的对手?古人如项羽、刘邦、刘裕、李昪,近人如国父孙百熙先生,咱们江北人得天下,靠的可不是毛锥子。只可惜辩论场上不准用拳头,否则哪有这些江南人什么事?”
江水源点头表示赞同:“五代后汉名将史弘肇说过同样的话:‘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枪大剑,若毛锥之安足用哉!’看来周兄与他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六楼会议室。
推开门就看见大圆桌上摆着桌签,上面标明各人的姓名、学校及所代表的府州厅。不知是按照往年的成绩还是按照地域来排序,只见江南、江北泾渭分明。每个桌签旁边摆着一朵怒放的金带围芍药,花呈鲜红色,中间残存的一圈花蕊清晰眩目,将整个花朵等分为上、下两部分,下部是数层大而舒展的花瓣,上部则是由数朵台阁型小花组成,直立向上开放。整个花朵端庄大方、雍容华贵,确实有些宰相气度。
时间还有些早,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坐在四周沙发上低声谈天说笑。江水源和周元通也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继续聊些古代文人间的趣闻。
他们还没说几句,两个白发老者,一个高瘦、一个矮胖,推门而入。进门也不和大家打招呼,直接奔着江水源身边的空位而来,嘴上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梅雨、梅雨,梅子熟的时候自然是多雨天气,这是显而易见的!”
矮胖老头摇着硕大的脑袋:“方兄此言差矣!所谓‘梅雨’,其实是‘霉雨’,意思是雨多潮湿,器物易霉,所以叫‘霉雨’。后人以讹传讹,遂错为‘梅雨’,其实和梅子熟时的天气没有半点关系。我辈学者当刨根问底、正本清源,力矫颓俗,岂能盲从世间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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